最后一堂课时外面起风了。到放学,云层间刮出一个羞答答的太阳。这周轮到乔扬坐的那一列值日,扫地时他听见教室一阵阵响着风哨,不用看也知道是哪扇窗忘了关。彭旭就是这样,年级出了名的散漫大王,该他干活的时候十次里有九次半找不见人,高一五班每个月的纪律扣分少说有一半要拜他的各种迟到所赐,大家早习惯了,班主任都拿他没辙。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守着窗边,乔扬过去时见他书包上落了一层浮灰,顺手替他拍了拍。
乔扬一点也不讨厌彭旭,相反总是贱兮兮地想接近对方。他和彭旭其实不熟,但彭旭的一言一行格外引他关注。起初他不认为自己的这种心情叫“贱”,对一个人有好感怎么能叫贱呢?他一个情窦初开的花季,半点注意力不朝男生身上投那才叫不正常。他开始觉得自己“贱”,是因为他发现他对彭旭偶尔甩给他的一两句不客气的“调侃”有反应,不仅有反应,简直是暗爽无比;他根本管不住自己裤裆里不分时间场合造反的小兄弟。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常在’愣不在。”
“刚看见有人来找他,估计提前走了。”
“漂亮妞儿?”
“跟漂亮不沾边儿——男的。”
“嗨,那没劲。”
值日都快做完了,彭旭才和两个外班男生闲扯着遛达回教室。自从上学期期末他给班主任起了这个外号,现在全班同学私下里都叫韦老师“韦常在”,并无恶意,实际上是一个团宠的称呼。乔扬扫到他们附近时闻见一股烟味。
为了方便值日,班里同学每天放学都要把自己的椅子倒扣上桌。彭旭这时正背冲乔扬的方向靠坐在一张桌沿边,完全没有留意从斜后方伸到自己脚下的笤帚苗,还是对面两个朋友提醒他,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操,你扫我鞋了。”
“不好意思。”乔扬说,“你能稍微抬下脚么?”
彭旭淡着脸没搭腔,直接把腿架到后排桌面扣的椅子上去了。乔扬愣了一瞬,不敢相信今天竟有这种“福利”。本来随便划拉两把就行的事,他偏不,扫得这叫个细致彻底,连桌子腿周围的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他这么曲膝伸胳膊地往里够,脑袋几乎探到彭旭两条大长腿底下去了,彭旭连动也没动,猜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两个外班男生一阵低笑,乔扬猜绝对是在笑他,因为有一个气声分明说了句:“还真钻呐?!”接着,彭旭也骂了一声:“操!”乔扬没听出这一声是冲谁,不知是彭旭对朋友的音量感到无语,还是过于意外自己竟然真会“配合地钻裆”,但仅就这么一个半笑不笑的带点戏弄意味的脏字,已经够刺激他了。
看吧,又来了!乔扬手心一阵酥.麻,有那么两秒他都要握不住笤帚把了。他弓着腰退出来,强装没事人继续往前扫。彭旭在后面叫住他:“诶学委!”
“啊?”他回头,不敢把身体一并转过去。
“帮我扔一下。”
说着,一个还余大半液体的饮料瓶飞了过来。乔扬条件反射地一接,其实是挡了一下,也幸亏挡了一下,不然该砸着裆了。
当晚睡前洗澡的时候,乔扬和平日一样回顾起这一天的彭旭,一边想手就不由自主朝下探,然而没撸几下又撤开了。他诧异自己究竟是朵什么奇葩,兴奋点诡异就算了,爽点也不正常。按说男生撸管多是为了释放,他偏偏反其道行之,分外享受“想射却不能”的滋味。其实也憋得慌,但恰是这种憋得慌让他欲罢不能。就连性幻想,他想的也从来不是彭旭怎么样对他不可描述,常常是彭旭无意间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足以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烧饼了。
过度意.淫的结果是他梦.遗了;自从意识到自己“不正常”,小半年来他的释放基本全靠梦.遗。只不过每次爽过再去学校,看见毫不知情的彭旭,他总有点不好意思,多半会又羞又无奈地暗骂上自己一句:乔扬,你好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