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问:“你说她拉拢你,她用什么来拉拢你,就能将你拉拢得走?若是那么简单,我怎么就不能让你信任,我怎么就拉拢不了你?她到底许给了你什么条件?
“钱财,权势,分享天下的誓言,还是天下美男任你挑?我觉得你不在乎这些。你想要的自己就去抢了——那么,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多么危险的事也愿意做,多么可怕的祸也要闯一闯。”
他眼中泛着水雾,他轻轻笑:“这么拼命的原因,这么和杨肃一直远离我的原因……总得有一个吧?”
沈青梧意识到他想弄清楚的是什么了。
她也在这一刻意识到,答案是他不喜欢的。
他不喜欢那个答案、他也许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但张行简在某些时候的固执,不下于沈青梧。
张行简微笑着问:“到底是什么呢?”
沈青梧不语。
他厉声,声音因抬高而喑哑:“告诉我!”
沈青梧在一刹那,心脏缩一下,痛得她呼吸静住。
她好像捕捉到他的情绪。
她怔怔看着他琉璃一样的眼睛,那眼中红血丝密布,他许久没有睡了。他漂亮的眼睛被红血丝盖满,他眼中的固执让人心头一跌,而在那个固执之后,还有几丝恳求——
告诉我一个答案。
或者说个谎,骗我一下。
只要你骗我,我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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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睫毛颤一下。
她想到之前,张行简说,“……我当你是真的了。”
沈青梧想,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活在一种清醒中。
她羡慕他那种清醒。
可是此时沈青梧忽然觉得——
过于清醒,有时候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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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他喜欢的人在躲他。
他清楚无论他做什么,那个人有心事只和杨肃说。
他清楚两人的距离。
他不想说出来。
不点破虚伪是他多年的教养,也是他愿意沉溺的假梦。
只要她说,他就会说服自己去信。
但是她若是一遍遍撒谎……他真的不会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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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行简喝过那盏酒时,在张行简知道沈青梧的目的时,他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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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青梧仰望着俯身看她的张行简。
思虑重重,时间沉寂。
她许久不说话,他也耐心等待。
而沈青梧终于回神,她仰头看着他,没有选择敷衍,没有选择撒谎。
她诚实地告诉他:“因为李令歌答应我,我帮她打天下,事成之后,她不杀博容。”
张行简的眼睛,一瞬间红了。
他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彻底白了下去。
他眼中潮水流动,前所未有的颓然击倒他,让他向后退了两步。
水雾沾在他睫毛上。
张行简望着沈青梧,保持修养,微笑:“博容。”
他不知是伤心还是自嘲,他转过肩:“……原来如此。”
但是他转过肩要走时,身后褥子掀开,女子长而瘦的手腕突兀伸出,一把扣住了他手腕。
沈青梧拉拽他。
张行简失魂落魄,整个人精神不佳,恍惚无比。再加上他本就不敌沈青梧,他轻易被她扯住向后。
天旋地转,膝盖磕在床榻上。
待张行简醒过神,他发现他被拽回床榻,与沈青梧方向调转了一下——改成他被压在墙头动不得,她跪在褥子上,与他距离寸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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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看着沈青梧。
水雾还在眼中晃动。一滴水沾在睫毛上。
他也许是失望到极致,也许是失落到极致。
他看着她,轻声:“你又欺负我。”
沈青梧靠近他。
沈青梧说:“我没有欺负你。”
张行简不语。
他闭上眼,睫毛轻颤。
他被她扣着动不了,他觉得她八成又用她那异常的脑路在打什么主意。
无所谓了。
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她不过喜欢他的身体,不过喜欢欺负他……随她便!
他的脸颊,那道血口子,被柔软的唇轻轻亲了一下,刺激得他身子僵硬。
张行简睫毛颤得厉害,但他并没有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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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觉沈青梧的呼吸就在他脸畔贴着。
沈青梧问:“你是不是很失望?”
张行简不语。
沈青梧喃喃自语:“你觉得我心中的白月光,是博容……果然是博容,你是不是这么想?
“博容从小折磨着你,现在依然折磨你。你不能接受我帮李令歌的有一个原因,是博容……这比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