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语气沉沉:“怕她难过。再遭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杜剑无奈道:“将军您想太多了,按照黑大壮的意思,您和夫人才新婚一日,都没圆房就分别。说白就是连一夜夫妻之实都没有,真谈不上有多少夫妻情义!就算得知您复活过来又死去,夫人也未必会伤心多少。真伤心也只是难过自己命运坎坷,刚嫁了人就成了寡妇。”
裴晏:“……”不是滋味,但又觉得有些道理。
杜剑:“而且,您什么都没安排好就走了。别说是为失去您难过,恐怕背地里没少骂您混账吧?就这么一分钱不留,把两个外甥丢给夫人养,她一个弱女子,刚失去至亲,又接了您这么大一包袱,不把您骂个狗血淋头都算她仁至义尽了!”
裴晏:“……”感觉膝盖莫名中了一剑,巨痛。
杜剑最后总结:“您啊!有些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裴晏黑眸一凝,顿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想死。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情意。将军您和夫人都还没情意呢,真没必要担心她会因为失去您而难过。”
裴晏磨了磨后槽牙,看了杜剑一眼,“那你说,我接下去该怎么做?”
杜剑:“将军的意思是,想坦白和夫人重新做一对有情意的夫妻吗?”
裴晏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嗯。”
“那就得先坦诚吧。得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不过,一旦说开,凭将军和夫人如今的关系,对方恐怕会对你产生更多不利的想法。”
裴晏眉头一紧,“此话怎讲?”
杜剑:“就如前面所说,将军和夫人,不熟悉啊!您在夫人这,顶多算好友。被好友欺瞒,发现好友成了自己的夫君,这样的事一般人也很难接受。夫人还可能因此对您产生排斥。不如继续下去,披马甲。将军就以展现在夫人面前的那个身份,去追求夫人。”
“等到时机成熟,比如夫人也恋慕上将军您的时候,再跟她坦白隐瞒身份的事。到时候,这个隐瞒身份之事,在你们的情意之间,就显得无伤大雅了。届时你再说清楚你隐瞒身份的缘由,兴许夫人还会被您那傻气的想法给逗笑。”
裴晏:“……”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那就暂时继续隐瞒下去?
裴晏其实挺难说清楚对夏悠悠的感情。
对于夏悠悠的改变,他曾经确实持有怀疑警惕的态度,但经过相处之后,却发现夏悠悠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她的一些行为,思想,反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吸引他。
她好像是一个崭新的,脱离这个世间存在的人。
裴晏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要仔细说,就是觉得夏悠悠让人捉摸不透,并且有一种,不像这世间的人。
倒也不是说夏悠悠是鬼之类的。
就是……
裴晏想着,就卡壳了。
“算了。”
裴晏放弃深思,看了杜剑一眼,“那就听你说的。如此,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恋慕上我?”
“多交流。比如,先单独给夫人写信?”
裴晏点了点头,“信鸽还没养好。”
杜剑摇头,“那暂时没辙,等信鸽养好吧。”
这正说着话,不远处就有人驾着马疾驰而来。
来人是原先去给唐逸宸送信的士兵,气喘吁吁道:“将军,我回来了!”
裴晏大跨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辛苦了,信给我,你先去歇息。”
士兵连忙将信递出去,说:“不行,将军,不能歇着。后头还有大部队!三日后夏老板给您送的兵器就会抵达!如今正走到榆关道,不巧,差点撞上桓王的人!”
桓王是凌王的死对头。
裴晏脸色一变,立马吹口哨将坐骑唤来,翻身上马,命令杜剑,“清点人马出发。”
“桓王那边的谁?”
“鲁岳!”
裴晏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夹了下马肚子,加快速度。
鲁岳是个兵器疯子。
要是让他看到夏悠悠的那批武器,指定要有麻烦!
他又问士兵,“押送武器的都是什么人?”
“唐公子的人。发现桓王的人之后,就让人躲藏起来了。不过桓王的人就驻扎在榆关道,他们过榆关道才能来这边,要继续走的话,很难不被鲁岳发现。”
“嗯。”
裴晏听完他的话,心下就有了对策。
无论如何,夏悠悠送的这批武器,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作为桓王手底下的第一大猛将。
鲁岳这人,长得和他的名字差不多。
人又大又高,挺着个圆滚的大肚子,神色凶狠,沾染着上过战场才有的杀伐之气。
他原想着,带人从榆关道过去,来给裴晏一个措手不及。
只万万没想到,当他正半夜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