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园又做梦了。
只是这个梦和以往大不相同。
不再是激情难耐的春梦,而是充斥着硝烟、烈火和哭喊,梦里所有黑暗尖叫的负面情绪一股脑涌向她。
灵魂的灼烧,血液的喷肆,以及心脏处突然传来的刺痛,都让睡梦中的桑园深深皱起眉。
柔软的鹅绒被她无意识蜷缩在一起的手指揪成一团,数不清的布料皱痕延伸到一旁平坦无人的,本应是埃文斯正躺着的地方。
梦里的她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如大小姐般的美人儿,只是此刻的她不再居高临下。
无数个零碎片段开始从桑园的脑海中闪过。
烈火疯狂叫嚣舔舐着市中心的大教堂,衣衫褴褛的人从教堂往外挤,又有无数的人往里冲。
硝烟向上飘散,熏得伦敦上空的云黑压压一片,同时夹杂着人们的哀鸣声。
“着火了!快来人灭火啊!!”
道貌岸然的教皇此刻终于撕下自己伪装严实的面具,头顶的皇冠都歪了,却兴奋地捶着手里镶嵌了三层宝石的权杖狠狠往地上砸。
火舌吞噬了他雍容华贵的丝绸衣角,教皇视若无睹,双眼赤红:“快杀,快杀了他们!”
“都给我去死!!”
几秒后,场景变化。
她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胸口裂了个大口子,暗红的血像打开的水龙头,止不住地流出来,男人颤抖的手捂住她柔软的胸脯也于事无补。
她听见男人焦急颤栗的声线:“萝兰萝兰”
大概是此刻桑园附着在萝兰身上的缘故,她能清晰感受到萝兰生命的快速流逝。
想抬又抬不起的手,想睁又睁不开的眼,想和这个男人说一句,别哭了。
然后在男人落下的泪滴在她脸上的那一刻,场景再次转换。
一个昏暗的房间,充斥着死人和腐臭味。
还是那个男人。
借着黯淡的烛光,桑园这回看清了他,是埃文斯先生。
可梦里的他和自己平日见到的判若两人。
消瘦,邋遢,颓废,像是那种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落魄乞丐,和高贵冷漠的吸血鬼搭不上一点边。
衣服上还残留着一些看不清的,被氧化过的黑色血迹。
一个人突然急匆匆穿过了桑园的身体,扑向埃文斯:“埃文斯大人,别再这样下去了!”
是奥斯顿,梦里的他看起来倒是比现在年轻许多。
“还是让萝兰大人入土为安吧您一直这样陪着她,又有什么用?”
桑园这才意识到,埃文斯一直躺在床上,旁边的被子一团隆起。
埃文斯像是着了魔,冷笑着掀开了被子,一具仍旧完好的女尸安静地躺在被褥上,神情安详,连胸上的伤口都被人细心地处理好。
“为何要让萝兰大人入土为安?她现在不就好好睡在我身边吗?奥斯顿,你说这话是何用心?”说完,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奥斯顿还想再说点什么,埃文斯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你走吧,等萝兰大人醒了我自会通知你,平日也是我在照顾她。”
奥斯顿犹豫不决,埃文斯不耐烦抄起一旁的花瓶直接扔向他:“快滚!”
花瓶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又咕噜噜滚到桑园脚边,低头仔细一瞧,这个花瓶好熟悉,就是那个埃文斯拿来给她装卓汇送给自己花束的瓶子。
突然,埃文斯像是有所感应,抬头朝桑园的方向看来,绿幽幽的眼眸紧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看得桑园一阵心悸,像真是怕被他发现一样,还往后退了几步。
好在没一会,埃文斯注意力又转移到身边的萝兰上去,他伸手轻轻顺了顺萝兰因一直躺着已经打结的发丝。
可即使力度再轻,失去生命滋养的头发仍是一下就脱落了。
埃文斯手心垂着一把金黄色的发,他愣了好一会才看着女人冰冷毫无生气的脸庞说道:“萝兰大人,别睡得太久了。”
桑园沉默看着这幅场景,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埃文斯。
低声下气,屈尊纡贵。
或许,这是萝兰限定款的埃文斯,而不是专属于桑园的埃文斯。
桑园想再看下去的时候,场景却又像沙一样消散了。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桑园一阵头晕目眩,肢体重地像是被灌满了铅。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凌晨两点半。
桑园有点口渴,起床想去厨房倒点水喝,路过客厅的落地窗时,却听见了花园里异常的响动。
“索尔,我又梦到了六百年前的那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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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在追文的姐妹道个歉,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断更了两天。之后也会挺忙,应该做不到日更,姐妹们可以隔几天上来看一下。然后,按照我脑海里的预设(没有大纲这东西,一直在裸奔),写到这里的情节时,大概到小说的2/3处了,我估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