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齐像是根本就没发现她的窘迫和难受似的,继续循循善诱:“沈姐姐的难处,其实是可以跟我说一说的,说一说总会心里舒坦一些。”
“我在家中的时候,阿娘有时候生老爹的气,也会跟我唠叨一番。你这样什么都堵在心里,是会憋坏的。”
“你放心,我们想交,乃是君子之交,堂堂正正,没什么需要遮掩的,裴大哥知道了也不会生气,他也是读书人,若是因为此事生气……”
温齐脸上露出了茶艺十足的微笑:“若是裴大哥真的因为此事生气,也只能说明裴大哥实在太小心眼了,他可是堂堂解元,跟自己的女人计较,岂不是太低级了。”
眼药上的差不多,温齐继续扮演个一个知心小弟弟的角色:“沈姐姐放心,有我在,不会叫裴大哥误会你的。”
沈妙贞豁然站起身,抬起头看向温齐,声音已经变得坚定。
纵然方才她心里好一番纠结,也确实有想跟温齐倾诉的欲望,很多事她实在不知该跟谁说,说出来只会自寻烦恼,让事情更加复杂,不得已,一直埋藏在心底,慢慢发酵,直到最后腐烂侵蚀她的内心。
温齐的确让她,下意识就觉得亲近,这个少年比她弟弟小天还让她觉得像自己的弟弟,可是无论如何,她的这些心事,都不能对别人说。
更何况温齐还是个外人呢。
沈妙贞常常舒了一口气,眼神已经不再脆弱游移,抬起头直直的望着温齐:“小公爷,我很感谢您关心我,把我当朋友,但是……我身份不够,实在当不得您这样关注,公子待我很好,也很大方,没有不贴心之处,是我自己一直没有想明白,才会如此纠结。”
“虽然被您看出来,这却是我跟公子的私事,实在不能对外人道,您……您虽然是公子的朋友,却也是外男,今日不过是偶然遇见,请小公爷也能自矜身份,没要再说这些话了。”
“我还有事,这就得回去,小公爷,告辞!”
沈妙贞话说的硬邦邦,完完全全无视了这少年的好意。
而温齐那张过于年轻的脸上,也露出委屈和被拒绝后的难过,他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沈姐姐,你是觉得我在挑拨你跟裴大哥的关系,所以才不想理我吗?”
沈妙贞一看到这少年委屈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就软了下来,明明,她根本就不是这种可以轻易动摇的人。
然而看到温齐,就是不知为何,感觉到的,很温暖,很亲近,让人忍不住对他说心里话。
“小公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多谢你关心我,只是……”
她不能再说更多,说的多了,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私情,对于她现在的身份来说,这是不被允许的。
她福了福身,低下头冲出翠玉坊。
掌柜的还在看温齐的眼色,随意准备把沈妙贞拦下来。
然而直到她冲出去上了马车,温齐都没有表示。
裴家的马车离开了,温齐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掌柜的大气也不敢出,只嗫嚅着问了一句:“大公子……”
温齐在出神,愣愣的看着她坐过那个位置,那姑娘遗留下一点似幽兰一般的香气,仍然在鼻尖围绕。
他忽然笑出声来,给掌柜的吓了一跳。
温齐的笑声越来越大,他托着腮,着迷的望着她坐过的位置:“沈姐姐,真是个好姑娘呢,明明心里藏着很多事,却仍然在维护裴境,裴大哥真是个好命的家伙,有这么个好姑娘陪在身边,实在是……”
“叫人嫉妒。”
“啊,怎么办,越来越想得到了呢。”
掌柜的不敢说话,谁敢当着少东家的面说这些,吐槽他偏偏瞧上了个有主的女人,他可还想活着呢。
温齐的目光看向掌柜,倒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今天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你跟你手下的伙计,都去多领一个月的月钱。”
掌柜的拱手:“多谢大公子。”
温齐叹气,他想要博美人一笑,给美人送些东西,都要如此的大费周章,自己还要假扮客人,着实心累。
但一想,那钗子和珠链都会戴在沈妙贞的身上,他又说不出的开心。
沈姐姐生的那样美,什么首饰戴在她身上,也会因为她而增添许多光彩,而非那些首饰装点了她。
“你们要警醒着些,没要让裴家人查出,翠玉坊是我们温家的产业,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掌柜的是了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小公爷虽然年纪不大,可这架势,这气势,着实叫人有点生畏。
跟别人家无法插手家族生意,说不上话的纨绔子弟不同,温国公虽然宠爱儿子,却在他刚懂事的时候,就教他读书,教他看下头铺面和庄子呈上来的账本。
去家里产业巡视,对下人恩威并施,跟外头的朋友交际,虚与委蛇的时候,也会带着温齐。
因为国公是知道的,溺爱孩子相当于杀子,儿子可以宠爱却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