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言重了, 端砚姑娘做的很好,本县主很满意。”
裴境不欲与她纠缠, 瞥了一眼郑五娘:“今日这件事, 你自去与舅舅分说。”
这回, 轮到郑五娘脸色惨白了。
永宁县主看他不依不饶,非要给郑五娘吃个教训,心中不由一软,五娘就像她的亲妹妹一般,她如何能忍心这孩子被她父亲责罚。
“裴公子,您是男子,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应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五娘是做的不妥,然而她并非有意,年纪又小,不若揭过这一回如何?”
裴境却笑了笑。
他有莲花六郎的名声,就已经能说明,他容颜之盛冠绝京华,洛京曾有传言说,若是他与光华卫郎君和明光温郎君,生在一个时代,也不知他们三人究竟谁更加美貌。
而在当下这个时代,基本无人能超过裴境。
他不冷冷的看人,尤其是微微笑着的时候,简直犹如冰川上盛放的凌霄花,叫永宁县主看的又是一呆。
然而这位样貌犹如天地灵气孕育的美貌公子,脸上虽然笑着,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尖刀。
“县主蕙质兰心,此话说的却不对。”
“县主是五娘之友人,我却是她表哥,她做事不周全,我说她几句又有什么旷外,县主便是五娘的闺中密友,也不便管人家的家事吧。”
永宁县主脸一白,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哪个姑娘能对着这么一张脸生气呢。
然而她也明白,裴境十分生气,五娘这顿教训是躲不过去了。
她也只好颔首,见到他身边那个垂着头的姑娘,那姑娘脸色很不好,这个姑娘也生的太过出色,十分的惹人怜爱。
只看相貌,跟裴公子也很登对,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怪不得连裴公子这般的人,都沦陷了。
“也好,是本县主僭越了。”
裴境拱了拱手,这便告辞,拉着沈妙贞转身就走。
小绿儿只能将绣屏搁在桌子上,小跑着随着自家公子姑娘一溜烟的跑走。
永宁拿过那方绣屏,这上面乃是一只浑圆的,胖乎乎的小猫,她自己也擅做女红,自然知道这猫乃是刺绣中最难的,因为猫的毛发要绣的蓬松且根根分明,实在不是容易事。
然而这秀屏上的小猫栩栩如生,每一根毛发都根根分明,若不呕心沥血是绣不出的,再看那两个荷包,也是精品中的精品,再联想她是何时邀她来做客的。
永宁县主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叹气道:“五娘,你实在不该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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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境心中有些愧疚,一个是有封号的县主,一个是他亲表妹,他实在不能再多做什么,只能委屈沈妙贞,白白受了这一场磋磨。
“对不起……”
“公子将来会娶永宁县主这样的姑娘吗?”
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话。
裴境笑了,这一次可不是冷笑,嘲讽的笑,更不是那种温和的犹如假面具的笑,是真心地笑。
“你先说吧。”
若是吃了他瘪的永宁县主和郑五娘看到了,定然会惊掉下巴。
沈妙贞刚才鼓起的勇气,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但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我想问,公子将来会娶永宁县主这样的姑娘吗?”
裴境一愣,没想到她能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但他并没有生出不满意来,反而郑重其事的想了想,温声对她解释。
“我不会娶县主这样的女子。”
“为什么?县主出身高贵,性格温柔,皇家女子一定不会差到哪去。”
“正因为她是皇室女子,无论她才情相貌如何出众,我都不能娶她。我朝娶公主的驸马,只能领着驸马的钱饷,却不能出仕,郡主县主的丈夫虽然宽和一些,但也不会成为重臣,只会授个闲职。”
沈妙贞明白了,并不是因为他不会喜欢永宁县主这种皇家娘娘,而是会影响他的仕途。
而若是不影响他的仕途呢?永宁县主这般高贵温柔的女子,公子会不愿意吗?
“而且就算娶县主不会影响仕途,我也不会娶这些皇室宗亲的。”
“为什么?”
“虽然只是个区区县主,因为是皇室血脉,就得按皇室规矩来办,皇家规矩大,若娶个县主郡主的进门,那些规矩,怕你会受不了。”
这么说来,县主郡主娘娘不在公子的考虑范围内,还是为了她了?
沈妙贞的头抵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抖动着,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以为她在感动。
沈妙贞抿着唇,脸上却露不出一个笑意。
“那不是县主,若是官家清流之女,公子便没有这般顾虑,便会娶了吧。”
裴境此时才察觉到,她问出来的话很是奇怪,并非平时点到即止,好似非要问个底掉。
他以为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