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往前走去,准备去找一个道童来干活。
道君刚一离开,长离就叶须并用地从花坛里爬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浮土,朝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你才是杂草呢!”
焉九从花坛里翻出来,拉了她一把,“我们萝卜有大量,别跟人类一般见识,先跑路吧。”
长离果断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当那名道君带着小道童回道花坛边时,只看到残留的两个小土坑,“咦,草呢?”
道童用铲子把小土坑拍平,正色道:“道君,您是不是看错了,这个花坛我们每日都有好好打理的,怎么会长出杂草来呢?”
道君微微皱眉,“我刚刚明明路过看到了两颗杂草,一颗叶子还断了半截,丑不拉几的……”
道童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天还亮着呢,这位道君也没饮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他敷衍道:“您大概是认错了草,为了准备今日的萝卜宴,我们把整个园子都悉心收拾了一遍,绝不会漏掉一颗杂草的!”
同一时间,长离和焉九在院子里迷路了。
这里的园子都长得十分相似,道路蜿蜒曲折。
两颗萝卜长得矮,只能看到眼前的几丈距离,走着走着就绕了一个圈,走回了。
长离被太阳晒得有些渴了,之前几日他们都埋在灵土里,有灵气滋养,不饿也不渴。
现在顶着大太阳走路,就变得格外疲惫。
当他们第三次经过一个小池塘时,长离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焉小九,我想去泡一泡水。”
焉九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只觉得凉丝丝的水汽迎面而来,不禁有些心动。
“那就,泡一会儿?”
“扑通——扑通——”
两颗萝卜接连跳入水中,溅起两朵小小的水花。
长离把叶子以下的萝卜身埋在水里,舒适地叹息:“可算是活过来了。”
焉九把头钻进水里,“咕噜噜”吐出一串气泡,又抖落叶片上的一串水珠。
“这水里有灵气,可以多吸点补一补。”
长离一听,马上将自己埋得更深了。
这时,池塘边传来一阵说话声。
“道君,您去那池塘边的亭子里坐一坐,我去帮您倒一壶茶。今天的日头太晒,您方才一时眼花,也是正常的……”
声音越来越近,那个熟悉的人影走入池塘边的凉亭,侧对着水面坐下。
长离在水里整个萝卜都僵住了,“焉小九,是刚刚那个眼瘸的道君!”
焉九还没说话,凉亭里的道君却抬眼望了过来。
他本是随意扫过,却在看见水面上两颗颤颤巍巍的萝卜叶时凝住了目光。
道君猛然睁大了眼睛,他起身走到亭子边缘,双手撑住木质围栏,上身前倾。
“这,这半截秃叶子,好生眼熟!”
长离心里一慌, 在水下一把揪住焉九的萝卜须,“哗啦——”钻进了水底。
水面上的秃叶子不见了,只留下圈圈涟漪层层荡开。
道君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盯着水面喃喃道:“我没有眼花,这就是我刚刚在花坛里看到的那两颗杂草……”
这时,道童端着一个木质托盘, 小心翼翼地走进凉亭。
他将青瓷水壶和配套的茶杯依次从托盘里取出, 轻轻放在石桌上。
“道君,您的茶来了。”
道君蓦地转过头, 完全没在意那壶茶,目光灼灼道:“我没看错, 真的有两棵杂草!”
他抬手指向池塘中央, “刚刚它们就在哪里!”
道童面色茫然地扫过光秃秃的水面, 嘴角微抽:“道君,水草是水草, 杂草是杂草, 一个水生, 一个陆生, 怎么能混为一谈。”
道君用力一拍栏杆,木质栏杆在他掌下震了两下。
他坚定道:“那就是园子里的杂草成精了!才从花坛跑到了池塘里。”
道童偷偷看向道君, 暗自腹诽:道君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大白天发癔症、说胡话的怪毛病, 是不是该找个医师来看看?
正当道童思索间,道君却直接道:“你去取一个捞网来,那杂草刚刚看见人, 就躲到水下了……”
道童觉得请医师这件事刻不容缓, 还见了人就躲的杂草……他们这园子就算再钟灵毓秀、得天独厚, 汇聚天地之灵气, 也不可能让两颗普普通通的杂草成精。
道童面上恭敬应下,实则出了亭子就撒开脚丫快跑起来。
他得马上把医师请过来,给道君看看眼睛,不,是看看脑子。
与此同时,池塘底下。
长离和焉九正晃晃悠悠地漂浮在水中,头顶的绿叶随着水波摇曳。
如果不看绿叶下两个白白胖胖的萝卜身子,还真会以为是两颗水草。
几尾调皮的小鱼摇着尾巴从两丛萝卜叶中穿梭而过,还想好奇地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