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五大三粗的婆子蠢蠢欲动的走上前来,试图对穗儿下手。
穗儿眯了眯眼睛,有摩拳擦掌的态势。
“我看谁敢动手!”原本笑吟吟的大家闺秀忽然就变了颜色,招手一挥便有十数名护卫破空而来,面色沉凝地守在她们面前。
晏婉宁吓了一跳,拉了拉晏樊的衣袖:“爹爹,这里可是内院……”
言下之意,便是道晏安宁这样不守规矩。
“这是我的人,并非晏家的家生子,父亲想责罚我的婢女,需要我的同意。”她仍然在笑,但那笑意中却饱含着戾气,一时间竟然气势逼人:“而我……不同意。”
晏婉宁瞪大了眼睛。
她还从没见过家里族中哪个小辈敢同爹爹这般放肆,晏安宁她一个被顾家赶出来的丧家之犬,哪里来的人,又是哪里来的胆量!
“你劝诫我让全家恪守规矩,可你如今这般,岂不是倒行逆施?”
“……是父亲先偏宠二妹,无视规矩的。”
晏樊面上骤然间浮现出丝丝怒气,冷笑道:“那你为人儿女,却这般无视长辈,又是哪一家教你的规矩?”
“若是你还认我这个爹,便自己回去禁足半月,闭门思过。若是不认,你大可带着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回你的京城去!”
此刻,晏樊望着她的目光里,没有一个父亲对孩子任何的宠爱,只有审视与冰冷。
不同于晏婉宁,不过是被她的婢女掐了下手腕,便能让他心疼不已。即便,晏婉宁的生母,现在招了他厌恶。
晏安宁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女儿愿意禁足。”
晏樊面色稍霁。
他很不喜欢,这个女儿做些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成氏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也猜得出,是他这位好女儿的手笔。这些年他对成氏纵然也有许多积压的不满,却也不愿家丑被宣扬得整个江陵城都知晓,这位失而复得的女儿,实在是犯了他的忌讳。
好在,瞧上去还算怜惜父女缘分,只是若再有下次的事,他便不会再这样轻轻放下了。
晏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带着人走了。
招儿有些担忧地走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姑娘,您别同老爷一般见识……”
明明做错事的是成姨娘,姑娘又没有刻意构陷,不过是将她当年做的那些丑事揭露了而已,老爷却将火全撒在了姑娘身上!
昨日她还在想,老爷对太太大概还是有些情分的,才会当着那母女的面认可姑娘的话,却没想到……
穗儿也是看着安静站着的晏安宁,欲言又止。
她没想到,姑娘会为了她和她的生身父亲这般对着来……
晏家对于姑娘来说,一定有特殊的意义。否则,她也不会在京中大事尘埃落定之后,便急着赶回江陵。
如今,瞧着姑娘似是已经有些事得偿所愿了,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纵然结果是好的,可那些如刀刃一般的话,是否也会伤着姑娘呢?大大咧咧的穗儿,头一次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
她不由想着:若是相爷在就好了,故作坚强的姑娘,或许愿意在相爷面前表露些情绪吧。
晏安宁垂眸笑了笑,将两个婢女的手一左一右地紧紧握住。
“没事。”
她父亲对晏婉宁的偏宠,她早就有了预料。若非如此,这个口口声声道怀念亡妻的男子,又怎会在每年亡妻的忌日,同娇妾铺张奢侈地过幼女的生辰呢?
如今,只不过是让她亲眼看到,打破那些无情的幻想罢了。
她不委屈。
至少,不会让这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觉得她委屈。
晏安宁远远看了一眼成氏离开的方向。
那样怨毒的眼神,是给她留了什么样的大礼呢?
只是成氏恐怕不明白一个道理,磨出的刀刃若是太锋利,也容易伤着自己呢。
夏日的晚风宁静而祥和,东苑的廊檐下,一盏盏白玉莲灯微微闪着光亮。
内室的窗棂半开着,晏安宁端着茶盏饮了一口,招儿走上前来,低声道:“姑娘,那于妈妈又来了。”
执着茶盏的纤纤玉手稍稍停顿了片刻,精致的容颜上难得闪过一丝不耐烦。
她的母亲江氏夫人,是在晏家当家作主了近十年的正室夫人,留下的旧人,自然不止郑妈妈一位。这位于妈妈在出嫁之前,也是在她母亲房里贴身伺候的。
可这于妈妈在她刚回府时对她不闻不问,等成氏被赶去了庄子上,却开始频频在她面前献殷勤:口口声声劝着她同晏樊低个头,做些点心汤药亲送过去,说些软和话,父女俩哪里会有隔夜的仇云云……
倒像是一片拳拳之心日月可鉴似的。
但晏安宁不信任她。
成氏的根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拔除干净的,且如今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个没有婚事傍身,也没有父亲宠爱的丧妇长女,忽然来投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