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公主正心疼宋嘉润的伤,一把推开了宋国公,“你就不能盼着点你儿子好吗?什么尸骨无存,我看你就说不出好话。嘉润,要是实在受不住就跟娘说,我去求求圣上。”
宋国公拂袖离去,愤愤道:“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他吧!”
目睹了父母亲吵架的一幕宋嘉润只觉得心闷得慌,不是没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希望,母亲眼里的心疼,身上的上也都疼得抽筋,军所的人都不是什么下手知轻重的。
和往日他跟那些贵家子弟打闹不同,这是真拳头硬碰硬的打,他不服气便迎了上去,下场自然可得知,想起那些士兵轻蔑的说笑,“我看他这娇贵公子还是早早回府吧,不必同我们这些武夫抢饭碗,就这小胳膊小腿的。”
宋嘉润倒在地上结结实实吃了满嘴的灰,耳边又听到了这些话,握紧双拳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着。
一开始不是没想过放弃,但他被激出了几分血性,一把抹去了嘴角的血。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日日暗自下功夫去练习武艺,断了从前那些交游,全身心投入到了军中的生活。
那时还有一件事情便是定下婚约的长乐。德亲王带着几个儿子来到了他面前,郁宇城带头试了他的武功,几个来回下来他便输下阵来。
他的心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烧着他没日没夜地苦练。
见证了他几近脱胎换骨的玉阳公主没有一日是不担忧的,但拗不过他一日日的执着,每日都来看他,替他上药。
“没事。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他淡淡的一句。
两人其实都没有坦诚布公来谈过婚约的想法,稀里糊涂地结了亲,像是被赶上架子的鸭子,扑着羽毛手足无措,两两相对,没甚话可说。
上一回的交际还停留在长乐让宋嘉润帮忙去威武将军府一事,两人就可能预演的方案进行了一番交流。
那一次她看到了不同以往纨绔的他,条分缕析,道出利弊。而他看到了生气鲜活的长乐,一身侠肝义胆,奋不顾身的义气。
他想,这婚事倒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
长乐圆溜溜的杏眼转了转,脑子飞快地转了转,过日子不就是搭伙吃饭吗?那就把眼前的人当做兄弟,这样相处起来就自然多了。
于是长乐上前一拍宋嘉润的肩膀,“走吧,我们去那头的醉仙居,我请你喝酒去,算是多谢你今日相助。”
喝酒能拉近人的关系,这是她从德亲王学来的那套。只是她明显忽略了自家父王揪着她耳朵说女孩子家家不准在外头喝酒。
宋嘉润轻抬眉峰,“还是走走看看灯算了,饮酒伤身,郡主在外,还是多注意些。”
提起喝酒宋嘉润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琼华宴上她醉着同他一起掉落湖中的样子,这记吃不记打的率真样子,还是让人不由得一笑。
长乐一拍脑袋,提什么喝酒啊,上回的教训还没吃够吗?还是在眼前人的面前。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背过手去往前走了几步,掩饰着自己的几分局促,显然也是想到了那日的事情,“那好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走进了热闹的人群中,长乐忍不住走到几个小商贩处四处看着,是不是拿起一些小玩意在手里把玩着,出来逛灯会是临时起意,许久没出门的她看哪都是稀奇的。
而宋嘉润跟在她身后,见她有看中的小玩意,便掏出银两来付钱,两人一行倒也别有趣味。
长乐走到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上,挑挑拣拣的看了一通,余光一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齐王妃?”
姚晚棠转过身子来看一身桃红色花绫水纹褶裙的长乐,“是长乐呀,好巧,你也来逛灯会吧。”
不由得看到了长乐身后的宋嘉润,她会心一笑,“原来宋公子也在,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没想到会被人看见,还被人点出般配一事,长乐有些羞赧,“王妃娘娘说笑了。”
“还有一件事更巧了,那日我去仁安堂看诊的时候,见到你那日琼华宴带来的女子,相聊甚欢。”
长乐笑语盈盈,刚想回答说姐姐的医术卓然,就听到了姚晚棠身后的人的一声,“什么女子?”
姚晚棠眼底略过了几分暗淡,抬手扶了扶发上精致的发簪,手指划过流苏,指尖冰凉,“没什么,不过是女人家的事情。”
裴晋北后脚来的,只听得后半句说了什么,见姚晚棠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也就没有追问。
这几日姚晚棠神情恹恹,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对他的态度也有些疏离,后来细想,只当她是还没从小产后恢复过来,温情蜜意地哄了一番,才得见她的笑颜。
今日的出行也是知晓她喜欢灯会才抽出时间来陪她,没曾想坐在马车上她一言不发,下了车走进热闹的街市里头都带着几分的倦累。
长乐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两夫妻同行出游,又联想起了齐王妃小产的消息,她也不好打扰,只能匆匆一句告别后就拉着宋嘉润走远了。
姚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