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文清镜始终相信自己感知危险的能力: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敏锐。谁才是制造危险的源头?是洛文还是雷耀扬?不过眼前的警报尚未解除,她只能先将种种考量抛之脑后。
“文小姐,今天出个外勤吧?”
此时文清镜揣着礼貌假笑走到桌边,敛起衣角尚且来不及坐下,一时间反应停滞,伸出去拿茶杯的手卡壳般地停在半空中,愣愣回一句:“啊?好啊?好的。”
不等她话音落下或是拿住那只茶杯,雷耀扬便站起来越过她往门边走去,而原本就坐在门背后的一个年轻男子速度更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拧开房门,另一个起先站在雷耀扬背后的则紧跟大哥脚步,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越过文清镜往外面去了。
只有文清镜,刚刚收回了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推开椅子,一双腿被卡在椅桌之间,微微屈着腿站着等他们从自己身边一个个走了才从中费劲挤出来,随着他们往外面走。
说是走倒不如说是伴着他们游荡。
她不知道目的地、不知道此行为何、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十几分钟前的内心震荡涟漪未散,没来得及思考也没来得及与任何人沟通就被卷在一大群社团分子中往未知之地而去,思虑万千但尚无头绪,还得在人前强装镇定。
这个鸟班一天都不想多上了。她宁愿今晚上街随机挑一个人来杀,这个鸟班一天都不想多上了。
到了茶楼门口,她眼看着雷耀扬上了一辆平治扬长而去,留下她和另几个肌肉快从衬衣里闯出来的大个子男人站在路边面面相觑。
这是要干嘛?
她打定主意不说不问,在几个男人间装聋作哑,兀自按兵不动、沉默以对。
不过片刻,又一辆车驶来停在茶楼门口,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又是谁的手打开了车门,推搡拉扯间她就被几只手塞进车里,还在仓促间弄掉一只鞋。
这双算得上是文清镜的爱鞋。之前有一天和同学逛街,几个人且行且逛,她就突然间看见了旁边橱窗里的这双女士皮鞋,莫名地就很想试试,可进了店才发现恰好已经没有她的码了。店员看出她的跃跃欲试,怂恿她试穿更大码的,她一时上头,穿过后明知大了不合脚也爽快买下,自动屏蔽了踢踢踏踏的脚感。
这鞋子大了一码容易掉,穿在脚上就像趿拉着一双拖鞋,但她就是喜欢这双鞋,一种没来由的喜欢。所以今天穿着它上班,结果却是她痛失爱鞋。
可今天她偏偏决定闭紧嘴巴、不说不问,此时只能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在心里沉痛追悼那只爱鞋,好在今早出门穿了袜子,还不用赤脚踩在地上,不然和酷刑有什么区别。
她被挤在两个又臭又热的男人中间,一只脚被迫踩在另一只脚的鞋面上,除了这双脚外倒算得上是正襟危坐、心无旁骛。
外头的太阳渐渐大了,车行到宝云道的马路边慢慢停下。雷耀扬的座驾刚停,马路那边的另一辆车上就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边走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青苹果。
青苹果?文清镜莫名想起童话故事里害死了白雪公主的毒物?是红的还是青的来着?
她的思维如同春日的柳絮般漫天飞散,正遨游童话世界中就见那胖胖的男人抓着苹果在衣服下摆上随意地擦擦,一口啃掉大半,还不等他走近车边就吃得干净,反手把果核扔进草丛。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这回连擦都不擦,一边啃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又闷又热,好在除她以外的人都下了车前前后后地散开围着雷耀扬座驾四周,她得以自由地观察四周。枯燥又乏味的一个多小时过去,四周连条狗都没出现。
前车上的雷耀扬似乎也等得烦躁,下了车靠在门边点上烟吞云吐雾起来,好在这支烟还没燃完要等的人就出现了。
文清镜隔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一个染着橙色头发、穿着暗红色背心的男人在雷耀扬的面前点头哈腰,而雷耀扬明显是不给面子的样子,连手都不肯和他握,冷冷赏他一个眼色就率先往前走去。
其他的人自然跟上,她这边的车门也被拉开,之前和她一起上车的一个男人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拉开门门神似的直直站着,她只好顺势下了车,穿着一只袜子一只鞋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最前面的雷耀扬似乎在对那个橙头发男人说着什么要紧的话,引得对方连连点头。文清镜百无聊赖地在队伍的最后面东张西望,突然意识到雷耀扬已经谈完了但自己今天上午一无所获。奥,还失去了自己心爱的鞋子,所以她是纯亏。
她一只脚穿着袜子走出老远,根本不敢细究地上斑驳的痕迹究竟是什么。好在雷耀扬手下的人很快就把车开来,她才得以摆脱掉脏兮兮的地面。
“文小姐,请坐这一部车,”车慢慢驶近停在文清镜几步之遥,她拉门的手却被突然制止,“雷生有请。”
“最近你就不要管外面的事了;我不管你今晚有多烦、不行就是不行,带几个人出去散散心,等我消息再回来,” 待雷耀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