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目睹劈tui

    拦车抵达餐厅时，已经超过了保留订位的时间，也是因为这样，当我得知以中还没到的时候，禁不起满心讶异、猜测、以及掩饰不住的失落感。

    五味杂陈的各种情绪，在内心胡乱搅和着。

    他会来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是没个答案。

    儘管迟到，服务生还是亲切的为我带位，待我坐定后询问，「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再……稍微等一下吧。」

    试拨了几通电话给以中，虽然他总说上班不要打给他，但现在晚上八点了，应该不过份了吧？

    经过冗长的等待，电话终于接通。

    「以中，你在哪里？要过来了吗？」

    「对不起，我还在公司，我今天可能无法……」

    下意识的，不想听到他的拒绝，我兀自接话，「我先帮你点餐吧，你从你公司过来或许还来得及！不然，这间是你想吃的热门餐厅，我好不容易才抢到订位的呢，如果就这样错过了多可惜啊！」

    「呃，乐芙……」他的语气透着无奈。

    「没关係啦，」我却刻意的忽略了他的情绪，飞快地掀开桌上菜单，迅速瀏览过一遍，「我知道你工作忙，我帮你点个猪肋排可以吗？因为你不吃牛嘛。」

    「真是抱歉……」

    就这样，最后也没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要过来，我就硬生生的被掛电话了。

    「该不会弄到最后，是你放我鸽子吧？」

    犹记得昨天我还在办公室里的自言自语，结果，还真的一语成讖。

    最后，是我自己一个人默默吃完我的三十岁生日大餐的。

    好奇怪，网路评语明明就说餐点好吃，但我怎么觉得普普通通，索然无味。

    因为先前在订位的时候，我就预先告知是为了要庆生的聚餐，于是，等到餐点上到最后一道，服务生自动自发捧着插上精巧蜡烛的甜点小蛋糕，热情唱完生日快乐歌，「可以吹蜡烛许愿囉！」

    这瞬，我所期待的以中、我所期待的求婚桥段，通通都在烛火熄灭的剎那，如泡影般无声幻灭，粉碎得彻底。

    「小姐，请问这份猪肋排餐是要打包外带吗？」

    「对，请帮我包起来，谢谢。」

    直到拎起打包外带的牛皮纸餐袋，推开玻璃门离开餐厅时，我整个人都还是悵然若失的。

    晚间的街道显得灰濛冷清，略重的湿气与路灯昏黄的光晕交错成一片朦胧雾色。

    风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吹得衣料单薄的我频打哆嗦，对着这样冷清的街景，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的迷惘。

    「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随手拦了辆计程车，坐上车后，司机先生等不到我的指示，忍不住转头过来问。

    手里抓着牛皮纸袋的力道不自觉的又紧了些，那就……去他家吧。

    我其实是有以中公寓的钥匙，除非有约，不然平时我很少自己一个人过来，因为，我不喜欢无止尽等待的感觉。

    但以中他从不知道这些，总以为我熬过了他当兵的那段就会等他到永远。

    掏出钥匙，解开门锁，我轻轻推开铝门，室内灯光是微亮的，所以，以中下班了吗？

    我一个探身，却怔怔的愣在玄关，险些站不稳。

    地上一件一件男人与女人的衣物，从衬衫外衣长裤到内着，我难以置信的视线依循那一地散乱的衣物，最后终于望见两人火热的坐拥在那张我们一起去挑选的沙发上，吻得难分难捨。

    『就买这组深色的吧！』

    『不要啦，深色的沙发感觉好沉重唷，还是卡其色的好看！』

    『小姐，请问沙发是摆你家客厅还是我家客厅？』

    『你家不就是我未来的家吗？』

    『是，未来的老婆大人言之有理，就买卡其色的吧。』

    曾经，我们还因为沙发的顏色意见不合，最后是他拿我没輒的妥协了，但为什么，毫无预警的现在却……

    我摀住嘴，努力的要自己别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手中还拎着的牛皮纸袋却不意掉落到地上。

    女人惊觉，从意乱情迷中抬眸，「什么声音？」

    却又被他拉回怀里，再度天昏地暗的吻了起来。「哪有什么声音？」

    我因此感到作呕，再多看一眼都觉得噁心，于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他的那栋公寓。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眀眀做错事情的人不是我！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要气势凌人的上前去拉开他们、让那个女人赤裸裸的感到难堪、然后狠狠怒甩那个负心汉一记耳光、或者，我该泼妇骂街的大声叫嚣，控诉两人有多么的不要脸吗？

    但是我却……安静的转身逃开。

    简直跟当年亲眼目睹王立恆亲吻顏静静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一样了，一直以为自己变得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