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那么几刹那, 所有的人、事、物、声音都将成为背景,仿佛全宇宙只剩下自己。
心跳是停止的,呼吸是悬浮的, 目光是呆滞的。
这种感觉, 覃缓已经在江须昂身上体会过两次。
上次在酒吧, 这次在咖啡厅。
覃缓一把抓住身旁路过的服务员小姐姐, 仰着头,在小姐姐惊诧的目光下,解锁手机屏幕。
“我眼神不太好,”覃缓平静地说, “你帮我看看我屏保上的人,和面前坐着这人长得是不是一样?”
江须昂端着浓缩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呛了一下。
“啊?”服务员小姐姐大概第一次遇见这种奇葩的要求,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将目光在手机屏幕和江须昂身上来回转动。
先生倒是差不多, 就是小姐目前这样子,倒是不太能认出来。
服务员笑着:“是一样的呢小姐。”
覃缓指尖一软, 松开了她:“好的,谢谢。”
整套动作下来,覃缓格外冷静淡定——正是因为实在太冷静淡定了, 江须昂将咖啡杯放下, 伸长手臂试图抓住她的手腕。
覃缓触电一般抽回手,瞳孔在此刻放大。
江须昂一愣, 微抿唇角, 轻柔地喊她名字:“覃缓?”
阳光在今日实在太过于刺眼, 覃缓闭眼静默了半晌, 再睁开时, 面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声音,这个长相,确实是江须昂的没错了。
难怪覃建国小江小江的,每天喊着小江,此小江和彼小江原来就是一个小江。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她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未婚妻三个字。
江须昂双手交叠在身前:“从你来我们队里的,第一天?”
覃缓眼前一黑。
也就是从她和江须昂见面的第一天,他完全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口中乱说的“未婚夫”……
所以702别墅真的是他的别墅,那次喝醉了,之所以解锁——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张淡,就是因为他的指纹。
也就是她这个傻子,加之当时喝醉了酒,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会相信。
覃缓渐渐回过神来,心脏的平静从不可置信,自然而然变成第二个阶段,气恼——
“所以你既然第一天就知道……你第一天就知道我是谁?!结果看着我像个白痴似的,将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覃小姐,我们讲道理。”江须昂看着她,声音缓慢而清晰,“很多事情都是讲究先后顺序和时机。你从前对我的态度,虽说算不上敌意,但至少不算友善吧?我喜欢你,作为你的队长,尚且能以全新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如果你知道我是你‘如胶似漆相敬——’”
“你闭嘴!”覃缓现在听见这几个成语就会疯。
她想到曾经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我!他!妈!为什么现在世界末日还没到啊!!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
——千万不要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你永远也不知道当事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听到。
江须昂很轻地笑着:“好的。”
姑娘目光盈盈地瞪着他。
他继续说:“如果你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的心情会如何改变,你会不会就此离开,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所以不敢去赌。”
哪怕后面猜到她对自己有点儿意思,他依旧不敢冒然暴露身份——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如果他猜错了呢,毕竟他喜欢了很多年,没有哪一次真正实现了愿望。
“狡辩!”覃缓抖着手,端起面前的美式,心灰意冷面如菜色,心脏却因为他这番话渐渐动容,“你就是在为你的欺骗狡辩!”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后面我们在一起,你还是在欺骗我?”
“我没有欺骗你。”江须昂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我无数次让我的母亲提出请求,期待和你见面,但被你无数次拒绝。”
“覃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为未婚夫身份的我,走出这一步。”
覃缓怔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狗男人,花言巧语实在太过厉害,说完就能让她心软。
这段时间劳心费力,和覃建国战斗这么久,现在告诉她是白费力气?上天老早就铺好了路,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看她出丑。
“很好,棒极了。”覃缓重重地将咖啡杯磕在桌上,瞪着面前的男人,唇间溢满咖啡苦涩的味道,“现在我有点相信你们是同一个人了,论欺负我的本事,不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毫不逊色。”
江须昂闻言微愣,眸色闪过淡淡的疑惑,关于“欺负”的问题,他有点不太明白。
“我什么时候——”
“你不要跟我说话!受到惊吓太大,我怕我要犯高血压!”覃缓将脑袋转向一边,扬了声音。
江须昂:“……”
谁知覃缓刚刚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