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蚜虫。”学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大蒜在医用中有什么作用?”
学子对答如流,“温中行滞,解毒杀虫。”
庄良玉不再说话,浅笑着看他,学子露出顿悟神色,欣喜若狂道:“大蒜的气温能够驱逐蚜虫对棉花的侵害!庄先生,具体间作应当如何实施?”
庄良玉流露出思考的神情,笑道:“我也不甚清楚,不妨由你来告诉世人这个答案。”
“我可以帮你找一块试验田,你亲自试试看,如何才能达到最好的状态。”
“相关的疑惑,你可以去看国子监的书库,农耕方面的书籍在奉上,摆到庄良玉案前,余光看到放在一旁的纸张,忍不住有些好奇道:“庄先生在写什么?”
庄良玉瞥了一眼,发现是自己正在写的《开物记》 流言蜚语
庄良玉虽然说了想保密, 但她自己也知道,就凭昨夜那个学子的大嗓门,想保密真的是天方夜谭。
不过是第二天晌午, 她便接到了来自顺德帝的密折,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写第六卷, 这第六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问世。
庄良玉看着密折,简直无语到家, 实在想不到身为一国之君,还是重病的一国之君,不忙着他那些家国大事,听她一个国子监校长的小道消息做什么?
话虽如此, 但庄良玉也属实是没想过自己这个校长到底有多么大的能够搅弄风云的能量。
她的一句话,让那些被她整怕了的世家就要好好琢磨个天, 生怕她又有什么新点子然后让本就日暮西山的世家门阀雪上加霜。
她站在窗前, 思考着西都城内可能会有的风言风语,半晌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
“又该有麻烦了……”
正如庄良玉所料, 三日后,一场关于《开物记》的议论在西都城中悄然兴起。
第五卷的内容本就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不过是因着当时正在举行浦云秋狝, 所有人都忙得分身乏术, 所以才没能形成大规模的群起而攻之的场面。
当时还有赵衍恪从旁协助坑了翰林院一把,不然也不可能让《开物记》名正言顺地被列入学监教材。
但是现在的翰林院简直就是严防死守,庄良玉有任何一点动态都拿出围追堵截的架势。
虽然庄良玉的第六卷暂且还是八字不见一撇的事, 但在这些人眼中,已经是临门的洪水, 即将惹出滔天祸事。
现在庄良玉就被顺德帝叫到了皇城里, 百官参奏的折子一股脑都堆在她面前, 个顶个在数落她的不是。
“柳侍郎说你的《开物记》中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放到学监的参考书目里,是误人子弟。”
“司农寺的大司农说你这书里的方法简直是天方夜谭,贸然推行只会扰乱国之根基。”
“太常寺的少卿说你的第五卷中扰乱民心,乃是妖言惑众,是破坏大雍礼教与与传承。是在动摇祖宗基业……”
顺德帝还在说,挨个让庄良玉听听看别人是怎么看待她这位国子监祭酒的。
赵肃胤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也不过念了五六份,便没了气力,随手掷了一本扔到庄良玉跟前,“自己好好看看。”
庄良玉依言将奏折拾起来,这是来自少府监丞的奏折,少府监隶属工部,主要负责对工匠及其相关事物进行管理,现在正愤怒地指责她。
说她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滑稽空谈,说国子监中现在学子们正在探索的基础学科和理论体系是在动摇千百年来的工匠基础,是外行人的瞎指挥,是妖言惑众,若是今后得以推广,必然酿成大祸。
庄良玉平静地看完全部内容,然后将奏折合上,恭恭敬敬放好,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等着顺德帝发话。
“有何感想?”顺德帝问道,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在。
庄良玉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回答道:“少府监丞大人所言极是,良玉必定在之后的教学过程中注重实践与实际应用,确保理论的可靠性以及技术的可执行性。务必确保安全,达到少府监丞大人所说的安全可靠。”
赵肃胤被庄良玉一板一眼地回答逗笑了,咳了两声,直起身子,饶有趣味地看着庄良玉,“不生气?”
庄良玉摇头,“诸位大人所言皆是发自肺腑,臣当感激涕零,何来怨言?”
“当真?”顺德帝追问道。
庄良玉突然露出微笑,张狂且自信:“时间会证明,究竟谁才是对的。”
“如果你错了该如何?”
“圣上。”庄良玉的声音笃定,“现在的学子们,发现了新的筑路方法,能够更快让道路成型,同时也更加兼顾,从前只能负担三万斤的路面,在他们的方法下能够负担十万斤。也许圣上觉得道路也不会负担这样沉重,但您想,这种坚固的道路如果可以用来运送粮草,又会是何等效果?”
“他们也发现了马车的改造方法,改造之后的马车能够负载更多东西,同时也能极大程度减缓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