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山强忍澎湃的情绪,她的出现令自己猝不及防,原来要是再晚一步,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不,早就一无所有了,不过……这个久别重逢的画面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尷尬阿,明明当初自己是用那么不光彩的方式结束一切,她现在一副不计前嫌的态度只是让他更抬不起脸来。
他侷促拉了拉肩包背带,欲言又止的搔搔后脑,闪避了她噙着微笑,温柔如水的目光。
「咳……好久不见了,阿……我刚刚在汤屋遇到那傢伙,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一起……所以没注意……唉,我要走了,那傢伙应该很快就会找来这里,你……别又迷路了。」
库山半侧身,从墨镜下偷偷瞄了一眼不论过了多久,他发誓自己还是无比想念、难以忘怀的脸蛋,视线落到那块和她气息极为不搭的火焰图腾。
经歷内心多次的天人交战,他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事以至此,他已没有资格过问她的人生,关心她的近况,只要黑鬍子依然信守承诺,只要那傢伙依然是她锋利的盾与剑,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他却感到满腔怒火,为什么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那傢伙居然不在她身边?为什么在七武海会议的时候,他没能看出多佛朗明哥的阴谋?为什么在杰尔马66的时候,他跟那傢伙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维恩身陷豺狼虎豹之中,最后绝望化为残槿的傀儡,飞向无星闪烁的夜空?为什么多次捨命捨前途的他没能跟她走到最后?为什么他要将她託付给那傢伙,铸下这辈子都无法抹灭的过错?
该死的。库山在心里狠狠唾骂自己,他不就是做好觉悟才与小恩切割吗?都过这么久了,他还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不就是想承认自己还忘不了她,还爱着她吗?
「等等。」
维恩轻声唤停了男人迈出一半的腿,他踌躇再三,最后还是收起步伐,回过身等着。
「哎呀呀,我可是不会带你去找那傢伙的阿,要是被误会可就麻烦大了。」他隻手插进裤袋,语气轻松说道。
她眼底滑过一闪而逝的失落,眼帘微敛摇了摇头,徐徐扬起唇弧,笑容美得令人心痛。
「库山,不是的,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拧起浓密的眉,深刻感觉自己偽装的壳正一片片剥离,「你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你还爱我。」
她说得那么篤定,他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任何反驳,他提不起勇气再说第二次。
「但你却用最笨的方式告诉我,香克斯都跟我说了。」她眼底弥漫浓烈的哀戚,直勾勾望着自始至终都在逃避自己的男人。
听到维恩搬出香克斯,库山垮下宽阔的双肩,叹了一口气不再否认,「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你活在风险之下,那会是我最冒险的决定。」
「在明白之前,我这里疼了好一阵子。」维恩难受的抚压心口,「可当我懂了以后,伤痕还是在,却再也不会感到痛了。」
「小恩……」
见她神情如此悲伤,他乱了心神大步上前,臂膀却有如灌了铅,沉重得再也无法拥她入怀。这两年她长大了,收敛许多锋芒,思想更体贴入微,不再是那年在海军科学院里叱吒风云、横行霸道的「魔王」了。
维恩纤指扯住他的大衣,近乎渴求的说:「我们原先拿不起的,最后都放下了,可我想你能再抱我一次,我们刚认识那时候已经够惨了,总得要结束得圆满一点阿。」
追忆五年前两人在范铁尔酒店剑拔弩张的杀来打去,库山唇畔溢出苦笑,终于有力气轻轻抱了她。结束,从她嘴里听到感觉还真不真实,他怎么会奢望维恩还爱他呢?他是最没资格得到她的爱的人阿。
短暂的拥抱过后,库山退开几步好好欣赏在无数夜里令他思之如狂的女人,同时也发现她脖子掛的十字架项鍊,微微牵起丰腴的唇线。
嗯,很衬她。
「你的肩膀跟背是怎么回事?」
「这是那把残槿……」维恩轻触如今冒出三重火的肩,轻描淡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库山摩挲下顎分析,「哎呀呀,所以只要找到剩下两隻龙,就能解开八百年前的谜团了是吗?」
「还能终结世界。」维恩思索了一下,「不,在那之前,我得先找到卡西霍特普,问清楚有关我们希弗斯坦一族的事。对了,你怎么也在塞肯岛,该不会是来追捕z的吧。」
「不,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无论结局如何都要看到最后而已。」他豪爽的否认,「泽法老师……我是与他关係最好的学生,我从来不会去质疑他人的正义,也没有追捕他的理由,那是海军的工作。」
「海军阿……感觉好像是上世纪的事了,讲开终于感觉舒坦些,但如你所说,这一切的确已经都太迟了。」维恩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仰起目光与他相对,神情忽然变得疏冷。
「快去找个新对象吧,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
一个个清晰的字句如箭矢插进心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