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铺张浪费奢侈的晚餐,唐吉訶德还是没见到人影,维恩不想费心多问,吃饱就窝到王宫最偏僻的西塔,在盈满书香的小天地与自己共处。问为什么荒僻的话很简单,因为那些满脑子烧杀掳掠的海贼对知识的渴求根本毫无兴趣。
知识就是力量,没看到政府是怎么把整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维恩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将书搁放腿上,端起热腾腾的咖啡饮入胃袋,舒舒服服陷进包覆红缎的沙发,出神欣赏四面八方摆满书的文艺空间。这种地方只有唐吉訶德会出没,而且从痕跡来看有一阵子没来了,没想到率领眾多野蛮海贼的他兴趣这么文雅,几乎什么类型的精装书都有,人文地理社会科学等等都能从分类整齐的书柜找到,甚至还有她从未听过的史书,像是《白い街
flevance》(註1)。这应该不是伟大航道上的岛国吧,是唐吉訶德被流放的地方吗?或是那附近?
怪了,做什么对他的过去这么感兴趣,一定是间得发慌才会想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维恩像撢苍蝇那样驱赶脑中不三不四的想法,轻闔双目浅浅吁了口气。《dressrosa》捧在掌心不自觉已经看了一半,内容多是记叙力库王族八百年任内时的种种史实,写这个国家淳朴贫穷,但人民都相当爱戴这个继唐吉訶德一族后的新统治者;写这个国家情势安定,长达八个世纪没有经歷过任何一场战争;写这个国家充满传说,妖精的来访都是如此悄然无息;写这个国家民性热情、美食享誉国际等等……最后的记载止于力库·多尔德三世,据她所知应是十年前最后一位王,如今他何去何从只有唐吉訶德知晓,一个国家改朝换代,旧统治者或许早就被处以极刑也说不定。
至于唐吉訶德一族的统治只有初期短短的一百年,即歷史中唯一的空白。这一世纪究竟发生什么事,唐吉訶德为何又会以造物主的身份前往圣地,箇中缘由仍未知,仅知这段期间唐吉訶德发现了飘洋过海的小人族,藉提供他们居住和保护为由,对他们施予血汗劳动,百般压榨剥削,好享受风光亮丽的荣华富贵,可谓没血没泪、残忍至极。
如果问唐吉訶德空白歷史的话,他会说吗?
「别傻了。」
维恩喃喃自嘲,他连自己的身世与圣地的秘密到现在都还没吐露半字。值得匪夷所思的是那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冷血傢伙,怎么会让这本不利统治的书存在王宫之内?他上次不是还看过,真的知道里面记载些什么吗?
算了,他不知道就不知道,不关自己的事。
维恩屈伸坐太久有些僵硬的腿,不慎踢歪了原木雕刻的小桌,她懒洋洋的睁开一隻眼打量,过了几秒才坐起身屈前把它扶正。
「这是什么?」
注意到脚边有个反盖的相框,上头累积厚厚的灰尘,看来是被压在矮桌底下一段岁月了,她捡起来粗粗拍去积尘,翻过来审视的那一刻惊讶瞪大眼眶。这是一张褪色斑驳的老相片,玻璃斜斜碎裂一半,不难看出是和乐融融的家庭合照,父母坐在镶有金框的古典沙发,膝间各有一子,一名是小时候的唐吉訶德,另一个孩子是……
维恩蹙眉,冰透的指尖轻触雾濛濛的玻面,留下两枚清晰乾净的小圆印。
他的头部被挖空了,父亲的头部也被挖得一乾二净,露出空荡荡的白底,整张照片只馀母亲与唐吉訶德的模样,看起来惊悚而恐怖。这是他们身为世界贵族的时候拍下的纪念照,她好像发现唐吉訶德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还是塞回去免得自找麻烦。
才俯身半吋,一道冰冷的寒意抵着她的脖颈,那人声音闷在脸巾里,腔调阴阳怪气分不清男女。
「不许动。」
维恩唇角垂倾一边,似嘲若讽的淡淡一笑,从容不迫调转目光直视前方,「真是老掉牙的台词。你想要什么?」
「joker在哪里?」
杀手语气兇狠,朝维恩颈间更探了几分,细密血珠染红白皙的肌肤,波波剧痛攀延神经传达脑中枢,维恩脸色微变,她感受到的疼痛是常人数倍,光是碎玻璃就吃不消,何况是一把匕首。
「快说!那些三脚猫不会来救你!」
他低声喝斥将兇器逼得更紧,痛意如警铃大响,维恩垂敛眼帘吸了一口气,现在动手的话会毁掉这些珍贵的书,上次在夫杜曼岛跟丝媞希打的时候她可是心疼得很,才不想经歷第二次。
「谁派你来的?」
「joker在哪里!否则你今天就会死在我手上!」
对方情急大吼,掌心冒出手汗浸湿了刀柄。该死,他也是被逼急的,潜伏好几天都没见到joker的影子,才冒险对bckswan下手,因为再不赶快完成任务,掉头颅的就是自己!
「既然目标是joker,你就不该招惹我。」
维恩再也忍无可忍,阴沉的血眸泛起幽光,剎那间紫红雷光霹靂啪啦盈满室内,刺客鬼哭神嚎松开匕首,但不是因为轰雷罩顶。
「咈咈咈咈……哪来的鼠辈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