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走进船舱来到下层线条冰冷的监牢,维恩手一挥用魔慑控制所有人,待他们都变成呆若木鸡的蜡像,她动作迅速的从守卫腰间取下钥匙解开门锁,发出一串金属绞动的声响,推开沉重的海楼石牢门。
察觉到小小的身影遮去光芒,多佛朗明哥慵懒睁开棕眸,好似他正在龙榻上肆意欣赏发色如雪、眸光殷红的气质美人,而不是身穿狱服被人五花大绑屈辱的躺在地上。
见他这副模样,维恩心中涌起无可名状的苦涩,在阴暗狭小的四方空间,海兵为了怕他逃跑,将海楼石手銬与脚镣缠上他的手臂与大腿,一端紧紧嵌进墙壁,以不人道的方式呈大字形绷直他修长健壮的四肢,不让他有任何一丝活动的馀地;粗重的铁链缠绕他厚实壮硕的胸膛与劲腰,压迫他摄取氧气的权利,连带躺着也疼痛难当,就像在虐待一头拔去爪牙,依然残暴强大的猛兽。
他脸颊的纱布渗出暗色血渍,头上血跡乾涸的绷带甚至还没拆,看得出来包扎的人技术有多么拙劣,维恩旋身走出牢笼,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急救箱,若不是他脸上噙着玩世不恭的笑,维恩还以为他会像条丧家之犬。
毕竟,一个自尊心高到天上去的男人,怎么能够接受自己沦为阶下囚的事实?
「咈咈咈咈……希弗,你还是来了。」多佛朗明哥偏过脸看视跪坐身畔替自己换药的女人,他记得败给那个小鬼之后墨镜碎了一地,醒来脸上早已换了一副新的,人也进了监牢。
他知道是她替他戴上的,直到最后她还是选择待在自己身边,他竟莫名感到有些得意。
「不要嬉皮笑脸,没摔成脑震盪算你命大。」维恩嘴上抱怨,手里却是极小心的撕下皮肉沾黏的纱布,重新敷药后再包上新的,解开头上的绷带也是如出一辙。
「你不问我为什么能自由活动吗?」
「这种事根本不重要……」他调过目光重新瞪视天花板,低哑的声线好似沉积了过多疲惫。「为什么不离开?」
「有船载我,何乐不为?」
处理好脸部的伤势以后,维恩纤指轻轻掀高狱服衣襬,看见侧腹被托拉法尔加刺穿的血洞皱了皱眉心。看来军医做了紧急处置,但由于伤口对穿止血不易,缝合技术未臻成熟,绷带沾满一大块深红色的血印。
「……三天后战国、鹤会来跟藤虎一同押送你,我会跟着你去推进城,之后再回去马力乔亚。」
她把鬓发勾至耳后,低头认真的做了基本清创,然后用镊子夹着棉花沾取碘酒,轻轻压在伤口上。铁链瞬间扯起短促的脆响,她能感觉到男人绷紧肌肉,忍着沿神经直衝脑门的剧痛。
维恩动作放得更温柔,战斗时像个死士毫无所觉,等到肾上腺素消退痛是当然的,毕竟十岁那年,从地狱里爬出的他就没有再受过伤流过血,在家人簇拥下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他是王,所有人只配学会如何侍奉他。
「是吗……还真是隆重的欢迎阿。」
「事情还没成定局。」
深红棉花在地面堆成一坨小丘,维恩边说边仔细更换新的敷料,拆封新的绷带固定伤处避免感染。多佛朗明哥放松孤傲的唇线,静静注目在自己身上忙活的女人,冰凉凉的柔荑神奇冷却滚烫的体肤,带来舒服的触感,原先难以忍耐的疼痛忽然变得可以忍受。
「只要你开口,我就救你。」
神思驰远之际,一声低语唤回了他。多佛朗明哥望进维恩意志坚定的瑰瞳,胸臆震出低沉性感的咈笑。
「我不需要你无谓的同情,滚出去。」笑意从脸上消失,他压沉嗓子面露阴鬱的说道。他这辈子未曾被任何一个人怜悯过,何况是执掌的一枚棋子,于他而言更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我——」
「滚!」
多佛朗明哥不顾伤势未癒,气喘吁吁的朝她一吼,声音重重回盪在死寂的拘禁室,伤痕因为他的举动又裂出一点血来,渲染才刚换好的绷带。
「……你为什么是这种态度?」
维恩蹙紧眉宇极力控制火气,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却,更没有被气势所压倒。多佛朗明哥凌厉的眼微微一瞇,他原以为她会一言不发离开,就跟前两次一样。
「你在逃避吧?不想承认失败的事实?害怕被凯多追杀?还是失去王下七武海地位的你,没有家人辅佐就什么都不是了?」维恩拍拍膝盖站起,眼神流露嗤笑看着束缚在地动弹不得的男人,好似在看一场荒唐至极的闹剧。
「哈,瞧不起人的到底是谁,接受我的好意有这么可耻吗?就因为我是你的棋子,没有反过来下指导棋的道理?看看你现在,你也不过是被藤虎愚弄而已!」
维恩愈说愈带劲,每句话都浸满了情绪,像根酸蚀的尖刺插进男人的心窝,她噙着不合常理的微笑跨坐他胸膛,纤柔白皙的手指掐上脉搏跳动的厚颈,红艳艳的眼色亦趋疯狂。
「如果是这样,你不如死在我的手上!起码比在监狱里苟且偷生还要光荣!」
紫红色的雷光自维恩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