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他微微一笑,随手将报纸折好还给郑可甄:“v挺好的,潘姐很照顾我,拍摄也很有趣。”
不待郑可甄说话,身后忽然便响起了一个稍显沙哑的男声:“郑导,
秦醇别提多郁闷了。
他本以为《唐传》剧组真的如同传闻那样精益求精。毕竟他也是亲眼目睹过试镜人潮的主演之一,剧本的两个导演又都是圈内有名严谨人。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么重要的一个角色,就让面前这个年轻人来演了?论起戏份,伏株虽然算不上主角,可他是贯彻剧情的支线人物之一,论起角色定位,重要的程度比起男二男三都不差。电视剧筹拍前剧组曾经在原著的同好群体中发起过投票,整本书看下来,让人印象最深刻的角色不是尉迟恭也不是李世民,反倒正是这个死脑筋不知变通的小配角。尤其是女读者们,对角色不似人间的外貌描写大为憧憬。这种带着闪光点的配角很容易成为一部剧的亮点,然而郑可甄他们,竟然随随便便就找了这么个年轻人?
对方长得是很好看,尤其是笑容,虽然不算热情,但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但那又怎么样!
不论从哪个方面看来,这都和原著中那个仙气飘飘的人物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秦醇翻了个白眼就走,显然是想歪了,毫不掩饰自己对罗定的鄙夷。郑可甄无奈地叹了一声:“这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个死性格,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拍了拍罗定的肩膀,担心他郁闷,解释道,“你可别小看他,也算是圈里的老戏骨了,参演了很多大片呢。就是不会做人,思想还有点迂腐,反正他跟你也没多少交集,合作过了当不认识就是。”
罗定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戏外完全不会做人的零情商了,正如郑可甄所说,在娱乐圈里,这样的存在通常都混不出头。也不怪秦醇被业内称作老戏骨罗定却认都不认得他了。
罗定笑笑:“没那么严重,秦前辈的剧我以前也看过,很值得敬佩。”
他这样大度,等于同时给三个人铺了台阶。郑可甄方才的尴尬一扫而空,看向罗定的眼神更添欣赏。
现在的年轻人普遍心高气傲,将自尊心看得比天重。但在这娱乐圈里,棱角太分明可不是什么好事,罗定这样的知情识趣让他很安心。毕竟作为导演,谁都不希望片场内成天充斥着勾心斗角和私人恩怨。
罗定的工作比较集中,最长四十集的古装剧,剧情挨凑的十分紧密。伏株活跃于李世民的青壮年期,由于方便室内拍摄的原因,这一部分戏便被挪到最前面来拍了。
主演乌远和潘奕茗一早被带离,罗定进化妆间的时候,引得满屋陌生人瞩目。
历史剧的特色就是无需用满屋大牌来增加卖点,于是在场的除了一些三线演员外,很多都是没什么知名度的存在。这些人虽然不红,在圈内资历却不浅,大圈套小圈,电视圈里的等级也泾渭分明,这种正统剧的演员,向来自视实力派看不起偶像剧那一边。
罗定对所有人笑笑,并不贸然打破沉寂,带着吴方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化妆。
所有人偷偷注意了他一阵,发现这个年轻人始终很沉稳温和,反倒对他好感增加了一些。假如罗定一开始就急于开口和他们套近乎扯关系,恐怕这些人口中的评价就得翻转一下了。
将所有角色都聚集在一起,拍摄的自然是开机后最全员的一幕。《唐传》中的角色是一个一个陆续出场的,只有那么一个特殊时期,也就是伏株声名大噪后被带回朝野做官的时候,有一场李世民所有心腹聚集在内殿议事同时迎接他的戏份,这个时候连王君廓和杜如晦都没死。
第一场戏,大家都拍摄的极为认真,乌远一身赤黄朝服,头顶朝冕正襟跪坐在龙榻上,不苟言笑时霸气浑然天成。下方站立的两列朝臣双手持笏,满脸恭敬地微微低头。
尉迟恭身披沉重甲胄,耳际听到皇帝低沉缓慢的说话声,更埋低了头。
言臣出列躬身:“陛下,洛阳宫修缮已迫在眉睫。陛下九五至尊,怎能屈就陋室?”
皇帝身形不动,长叹一声:“蝗灾肆虐,赋繁役重,百姓尚且食不果腹,朕怎可贪图享乐置天下不顾?”见言官拍马屁不成灰溜溜回到列队当中,皇帝不动声色,眼中却染上几分愉悦,“今日到有一件大喜之事要与众爱卿分享,朕旧闻民间伏株先生大名,诸位爱卿想必也曾听闻。民间有志之士众多,朕求贤若渴,便派人前去邀请。伏株先生淡泊名利,本不愿答应,可终究被朕心诚所感,今日已到长安。”
底下一阵骚乱。
诸人的内心未尝都是喜悦的。
作为因从龙之功而成为皇帝左膀右臂的他们而言,朝堂之上的一切都那么瞬息万变。皇帝登基后对他们的信任明显降低了不少,且在有意识地夺取他们手上的专权。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任谁都知道。皇帝在这一点上做的却并不算太糟糕,至少在容许的范围内,他们这群老臣过的还算是风光安逸。
夹着尾巴收敛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