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澄一耸肩,道:“并没有人规定女孩子必须要穿裙子吧,有人规定男孩子必须要穿裤子吗?我看男孩子穿裙子也挺好。”
蒋艺凌哑口无言,随即大笑出声,道:“哈哈哈,有意思,确实挺有趣。”
“可是为什么穿裙子会别扭呢?”杜伊然充分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把一个本来可以糊弄过去的问题又拉了回来。
“这么说吧,我这个人思想比较怪。我初中时,我的学校学习日韩,进行校服改革,要求所有女学生全部要穿裙子。我当时产生了一个迷思,难道女孩子必须穿裙子吗,我们没有选择权吗?后来我意识到,这好像是性别刻板印象强加给女孩子的某种枷锁,穿裙子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别人觉得你应该穿。这没道理啊,我就偏不这样。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愿穿裙子,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强加的性别象征,会让我感到不舒服。”樊澄用清晰平和的语言解释道,随即笑着补充,“当然,后来校服改革失败了,我们学校又变回了传统的运动校服,原因是大多数的女生也不愿穿裙子,青春期的女生心思都很怪,在穿与不穿之间形成了不穿的默契,穿了就要被排挤。而男生觉得打领带太麻烦,而且穿着那种衣服打篮球很不舒服。事实证明实用胜过美观。”
“大神不愧是大神……”杜伊然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简言之,女孩子自己爱穿什么就穿什么,谁也管不着。”谢韵之总结道。
“哈哈,韵之说得对。”蒋艺凌笑道。
欢声笑语中,几人都量好了尺寸。接下来蒋艺凌还有工作,得立刻离开,谢韵之、樊澄和杜伊然倒是没有急事,三人决定留在央影吃午饭。杜伊然这段时间除了完成公司分配给她的工作之外,一直在努力看表演专业书籍,对着镜子练习表演。《追影者》拍摄期间,谢韵之教给她不少演戏技巧,她眼下还在消化吸收中。
她们在央影大楼餐厅的咖啡屋找了一个四人座坐下,准备先休息一下,打发时间到中午。樊澄去吧台点咖啡去了,留下杜伊然和谢韵之相对而坐。
“小杜,最近感觉怎么样?”谢韵之其实还是挺关心杜伊然的,虽然这个女孩最初并没有给她很好的印象,但她知错能改的优点却让谢韵之对她彻底改观。
“还好吧……公司还是让我多关注和粉丝的互动,逼着我每天都要开直播。还在给我买假粉、制造流量,我也不好说什么,我现在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这就是演员》的比赛上,我希望这个比赛能证明我的能力。”杜伊然苦着脸说道。
谢韵之一时间没回话,杜伊然却突然紧张起来,连忙摇手道:
“谢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要走后门……”她意识到自己之前说的话听在人耳朵里有种暗示谢韵之一定要帮她的意思。
“我明白,我明白的。”谢韵之知道这女孩压力大,她也并不是彻彻底底的不通人情,他人与她的关系疏远、来往密切程度,同样会影响她对事物的判断。只是她希望自己能做到更公正,更无愧于心。
气氛略有些尴尬,杜伊然在桌下绞着双手,嗫嚅了半晌,才问道:
“谢老师,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谢韵之顿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此时她突然就体会到了自己父母亲工作的难处,他们都是带学生的人,估计没少被自己学生问这种问题。
她整理了一下语言,才认真回答道:“你问我这个问题,说明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表演最重要的素质就是自信,是你要相信自己能把角色完整地表达给观众。我知道,你不是科班出身,很多技巧理论方面的东西你会觉得自己不如人。但是没有关系,表演其实是一件完全主观的事,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那你就完成了你能做的一切,其余的事情不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一个角色,是由剧本、演员和观众三方塑造而成的。”
杜伊然闻言不禁愣住,似乎突然悟到了什么。
“聊什么呢这么严肃。”樊澄此时已经取回咖啡,将咖啡递给杜伊然和谢韵之,她端着自己的那份在谢韵之身边坐下,突然就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谢韵之望向她,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轻声问:“你又叹什么气呢?”
樊澄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咱俩今天好不容易在一块儿,你怎么忍心冷落我在一旁,在这里指导学生?”
谢韵之面庞染上一层好看的粉红,抿唇忍笑,桌面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掐了樊澄一下。
樊澄轻笑了两声,端着咖啡慢慢喝。
对面的杜伊然不由低下头来非礼勿视,心道:这两个人……当她面秀恩爱也太过分了吧,明知她清楚她们俩的关系,这绝对是故意的。
此念头刚起,杜伊然就看到樊澄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杜伊然心头顿时漏跳一拍,不知为何面庞上也浮起了热度。
樊大神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初见时她就怎么觉得了。现如今看来,高冷如谢韵之也被她俘获芳心,证实了杜伊然的眼光其实很好。她不禁有些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