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自己的男孩用他那双隐约还有些颤抖的手牵起她的,按照指令和所有人一道蹲到了角落里。
她没拒绝,实在是掌心的黏腻感让人觉得恶心。
牵起的手上传来的热度,以及那种将恶心的黏腻分出了一半给对方的感觉让她忍耐住了。
“你,你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害怕?”
蹲在靠墙的角落里,男孩却还在试图将她藏在自己身后,明明自己在发抖,还想要逞强的安慰她?
一把甩开了对方已经变得和自己一样黏腻的手,顺道在他身上擦了一下,将那股恶心的触感蹭掉了大半,女孩拉起对方的衣裳抹着自己脸上被沾染的东西,不耐烦的将人拽到一旁。
“你跑过来干什么,找死吗?”
“我——”
被拽的不稳摔向女孩身边的男孩看着对方毫无波动的眼睛,有些意外,刚想说些什么,
“不,不准,说,说话!”
那个拿着枪的男孩断断续续的,命令道。
☆、
086
那场校园枪击案,在最后僵持了三个小时之后,以男孩开枪自杀终了。
而在此之前,他杀死了三个人,如果加上他自己,应该是四个。
后来报纸杂志各大网络电视平台开始滚动播放这则可怕的新闻,而死去的人被大家一一扒开,男孩杀死的三个人都是男孩,全在这一个班上,从男孩小学起,就是习惯拿他逗乐欺辱的对象。
关于校园暴力的事件开始被再一次提起,纷纷扰扰的世界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评论建议和事后诸葛亮。
有人说校园暴力时有发生,为什么最后选择走上此种道路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这难道说明的不是这个人本身就存在问题?
还有人说那几个死去的男孩是如何如何优秀,其实他们的所作所为大多数也不过是男孩们的调皮而已。
无论底下驳斥的声音怎么出现,数量如何,可以上两条,都会像跗骨之蛆般重复出现。
一如性暴力犯罪里的女性受害者,总会遭受更多的攻击。
网络上的声音,江流其实并不怎么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不过真正经历了这场噩梦的青少年们,理所当然的会被安排着一个个去看心理医生。学校也放了假。
她的心理评估出来的挺快,但结果不是太好。
医生说她内心压抑,暴躁,情绪不太稳定,给她开了些相关药物,并建议她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分散下注意力,以免被这种情绪控制住做出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江流不知道这医生什么毛病,压抑?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不压抑?
她这种出生之日起便被周围人去掉了平等权利的人,怎么活着,才能算是不压抑?
至于暴躁?情绪不稳?
这些不都属于正常情况吗?正是因为拥有这种情绪,所以她冷静的克制着,压抑着,不是吗?
听话的拿走了药瓶。
但没有吃的准备,江流觉得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去做看点书或者向老夫人那边指派给她的人咨询下不久之后的实习事宜。
走出诊室的时候自己的手机里传来了一阵震动的声音,她下意识看了下:
“今晚七点,幸存者party,地点教室!”
是班级群里的通知。
没兴趣的摁掉手机屏幕,江流正准备把它塞裤子里,它却忽然又亮了——
“晚上的party把你男朋友也带来啊!”
“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上次我们还聊他来着,你都不说实话,还害我们以为他真是gay!”
“知道你们是小情侣吵架了,可你也太坏了!”
“就是,晚上一定要来啊,不然我可不原谅你!”
三人聊天群里不断弹出的字幕让握着手机的人烦躁的皱起眉头,被心理医师称之为暴躁的情绪,益发浓厚起来。
思绪也不可避免的延伸到了三天前。
被枪指着,告诉他们闭嘴的男孩脸上是一种完全豁出去的样子,江流只一眼便知道大概是不会善终了。
或许是习惯了作为一名沉默的看客,她猜测自己大概激活了察言观色的入门等级。
将内心里因为看到身边这家伙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烦躁情绪压抑下来,她觉得自己现在最好保持沉默和缩小存在感——毕竟作为外来者的她应该不会是男孩的报复目标——而堵住教室上来就直接干掉一个人的家伙,显然不是无理由随意杀人。
“你,你是,那个,亚,裔,基佬!”
持枪的家伙手指平稳,哪怕发音再奇怪和口吃,也一样充满了威慑感——旁边那具死无全尸的家伙还躺着呢!
“我,我厕,所,厕所,见,见过,你,你,你恶心!”
瞪着自己身边的男孩,那持枪者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眼里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