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小祈假装隋恕这件事给她的冲击太大了,两个人做完的后半夜,简韶又梦到了隋恕。
月亮很圆,纸扇面似的,好似拉开彩色花窗就可以徒手撕开这朦朦的一页。镀金青铜小脚座在沉寂的夜色中泛着静谧的暗光,脚心擦过粗糙的地毯,带来悄无声息的细痒。
简韶穿过雕着祥瑞花样的隔扇门,看到隋恕背对着她,端正的身形被扶手椅牢牢地裹着。
她记得就在这里,隋恕曾一脸困惑地听她讲,睡不醒的话眼睛就会肿到没有眼皮了。这样的话在他眼里一定非常奇怪,他对她说:“单眼皮也很好看。”
简韶在月色下微笑起来。
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说出来的东西内心也会认同。就像导师们说着一切为了学生,却总是做着相反的事情,每个人都喊着胖一点也很可爱,却唯恐自己多长一点肉。
简韶想起很远的、很远的,两个人刚刚认识的夏天。在生长着一片旺盛的月季的勤勉楼下,总是有计划投入张教授门下的本科生过来找他。
隔着长长的铁艺围栏,她想,隋恕……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紫檀木的壁饰在白日里十分厚朴,夜里却极冷,幽幽的,连目光落在上面都能感受到那股透骨的阴凉。简韶静静注视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十分难过。
谁能在这样的小楼里独自熬过漫长的岁月呢?死了的人留下活着的东西,活着的人和幽魂没有区别。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两个人之间没有以谎言开始,她希望他们都只是最普通的学生,像每一对有交集又没有交集的大学生一样,在校园里面擦肩而过。
她会更认真地读书,晚自习再困也不会把小说藏在教辅书的中间。她会努力地走到他的面前,被他平等的善意帮助,然后又帮助别人。她不想成为一个人上人,只希望成为一个把别人当成人、被别人当成人的个体。
小祈总是说,你就是喜欢他。简韶想,或许是这样吧,也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
简韶慢慢地走过去,绕过了扶手椅,走向远方了。壁炉的火光在洁白的睡裙上跳动,她想,即便知道他欺骗过她,如今她的心情依然和最初一样,敬重他、钦佩他,希望他平安的想法和当初扫墓时许的愿一样。
只是她要向前走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漆黑的马南里给他留一盏灯了。
没有谁能像他一样永远怀抱着一种心情守着过去的事情。
她彻底释然了。
﹉
橙红色的晨光洒在海面上,简韶还没有醒,简祈趴在她的胸口,含糊地含了一会儿。
受到简韶脑波的影响,他也梦到隋恕了,不过这一段是之前趁隋恕疲惫的时候窃取的记忆片段。有人在海上的实验室里,对他进行着最基础的肌肉注射,修改着他的睡眠基因。
现在受book的限制,简祈很难在对方虚弱的时候随意侵入其大脑。他们在芯片上做了一道junction禁令开关,当这道禁令解除之时,通过ef发射命令,他将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过他知道除了隋恕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将book芯片从他的大脑里摘除,那就是在矢流岛隐居的斯科特先生。
阳光被窗帘挡在外面,简祈抬起脑袋看了一会儿简韶的睡颜,偷偷摸摸探出一根触手,把她的内衣卷走了。
他很心虚,所以也不敢走路,只能化成胶状体的形态,吸溜吸溜、蹑手蹑脚地爬走。
他躲进浴室里面,探出一根触角偷窥三秒——幸好,简韶还没有醒。
浴缸里面呆呆吐泡泡的小小祈们一看到本体的出现,全部畏惧地沉在水底下,大气也不敢出。简韶用金属盖给它们做的小船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看上去有些可怜。
简祈没理会小小祈们,从浴缸后找出自己的藏宝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条丝袜。
一想起这条薄薄的东西曾经贴着她的身体好久好久,他就又喜欢又嫉妒。不过现在归他的了,他跳上去,用身体蹭了蹭。
高兴!
简祈从身后扯出这次偷的内衣,悄咪咪地放在丝袜的上面。内衣是白色的,她的味道特别浓。上面还缀着一点点蕾丝花,他用小触手玩来玩去,不小心把自己缠里面了……呜呜呜。
把这次偷的内衣放进去后,他折回浴室门口,做贼心虚地看了看简韶的位置。
简韶依然没有醒过来,简祈在心底计划,如果她问起来,他就说不小心吃了!其实才没有呢,嘻嘻。
马柯在健身房做完力量训练,便看到简祈的身影。
上次在球场被他杀的片甲不留,马柯挫败了许久。他换下运动衫,走过去细细打量简祈的身体,真是可怕的天赋啊……
“嘿,你们和隋恕,什么关系?”
马柯友好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简祈只是想出来给简韶拿一点食物,没想到大清早就被人贴脸说隋恕的事情,顿时很不高兴。
他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