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相处的模样,疏离又融洽,客套又亲密,住在一个屋檐下,一同下楼吃饭。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总是有很多她不明白的事情,总是在忙,早出晚归。只不过现在他会在回来时给她带东西,刚开始简韶并不想收,因为这样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变得不纯粹。
隋恕被拒绝一次后便换成了当地的特产小吃,这样的举动让她想起以前住宿舍时,室友之间会互相带饭。
于是隋恕没有赶上自助餐的时候,她会替他打包一份上来。
泳池在日光下波光粼粼,隋恕坐在桌前看了她许久。
简韶背对他,正在梳发。
缎带似的长发乌黑、明亮,在收拢的梳子里像一泻而下的黑瀑。镜子亮闪闪的,她对着自己的倒影认真地编头发。被挑起来的发缕,在指尖的轻拨下就变成了一股一股的辫子,没有被触及的发丝自由地散在柔软的腰肢旁。
他看了很久,依然没有明白她是如何编的,但是他的目光却如附着一般黏连在她的身上。
周遭很静,煦日萦绕,隋恕在这个宁静而温暖的午后突然意识到,她是非常漂亮的——
这种美丽并不是具象的、某个部位的绝对完美,而更近乎阳光从蓊蓊郁郁的树叶缝隙洒下来的瞬间,整个房间都变得轻盈而明净。
他想,他是需要她的。
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她还存在他的生活中,就足以令一切平稳地进行下去。
简韶梳好头发,发现他盯着自己。
“怎么了?”她奇怪地问。
“没有。”隋恕笑道。
她放下梳子,还在想小祈的事情。这几天她反复催他许多遍了,依然没得到任何音讯。
简韶走到隋恕面前:“有没有办法,让我跟小祈见一面。”
“有些事情还需要做。”他笑着凝视她。
隋恕的目光让她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简韶将包拿好,强调:“我们现在就走。”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默认了她的说法。
﹉
白沙滩的浅水区横亘着网状的金色线条,几名游客在潜水。
再往前走是露天集市,入口处马来人和印尼人在卖臭豆与红毛丹,用绳子紧缚着,表面全是软刺。
湿货摊子大多挂着血淋淋的牛头或者紫红色的动物肝脏,摊位夹缝积蓄着腥水。简韶畏缩,转而走另一条路。
在市集的中部是成片操着福建口音的华商,他们将糯米和椰汁包进香蕉叶里,往竹筒一塞,烘烤出椰子味的竹筒饭。
她买了用椰壳做的当地乐器,准备送给小祈。她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隋恕没有在市集停留,带着她一路来到电影院。
简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蹙起眉头。
隋恕微笑:“你想看什么电影?”
“抱歉……”她委婉说,“我觉得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无妨。”他已经买好了票。
简韶无奈,只得跟着他入场。
她坐立难安地挨过一个多小时,他倒是心情不错,时不时跟随荧幕笑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隋恕询问她的感受。
“还行。”简韶敷衍。
接下来,他又将她带到了一家快时尚店,“你需要什么换洗的衣物吗?”
“暂时不需要。”简韶拒绝他。
隋恕一脸遗憾。
两个人又来到了一家手工店,满屋都是做手工的小孩子。简韶不想再猜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自己并不想进去。
隋恕止住步子,善解人意地说:“也不需要?”
简韶盯着他,没有说话。
“那太遗憾了,”他垂眸看手表,“我们走吧,再晚会误机。”
“你什么意思?”她的神色复杂起来。
“你想再住几天?”隋恕望向她,似乎没想到她这样喜欢这个地方。
简韶犹豫一下,道:“你答应过,我们去解决小祈的事情的。”
隋恕善意地提醒:“我从未答应过这样的事情。”
他只是在她说完一大堆必须要救他的理由后,对她说走吧。
简韶彻底惊呆。
她的眼圈刷地红透了,怔怔地睁着,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似乎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两个人重逢以后,他一直都那样礼貌体面、善解人意,几乎让她忘记了,两人之间曾经有那样多模糊的、立场各一的隔阂。
“你欺骗我。”她的声线僵硬。
隋恕还在想另一件事,庄纬说的东西都不适合她,简韶丝毫不喜欢这样谈恋爱的模式。
简韶的眼泪掉下来:“你为什么又要欺骗我?”
她很快自己把泪珠擦掉,倔强地看着他:“小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国内,”隋恕知道她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