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认认真真一步一步解开孔明锁,又在一个地方卡住后,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解决方法。想要寻求支援的小姑娘猛一扭头,红唇差一点儿亲到他的下巴。
“晏初!”
顾玉轩冷不丁在身后喊他,咬牙切齿。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哥哥,你回来啦!”
顾玉轩看见自家妹妹的笑颜,只好硬生生把怒气忍下去,咬着牙问晏初:“你不是找我父亲有事么,又来我妹妹门口作甚?”
晏初一脸正气义正言辞道:“只是路过。”
只是路过?只是路过你离我妹妹这么近做什么?
顾玉轩把这两句话嚼碎吞进肚子里。
小姑娘提着裙子蹦蹦跶跶小跑到顾玉轩身侧,撒娇道:“哥哥,我看中了东边集市上一把十连发弩|箭,哥哥赏我一个呗。”
顾玉轩故意逗小姑娘:“没钱,这个家里数我最穷了。”
顾盼不依不挠:“没钱你还给谢家的三小姐买那么贵的胭脂?”
顾玉轩霎时涨红了脸:“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她……”
晏初不疾不徐对小姑娘说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便是。”
没换来小姑娘的回应,只换来了顾玉轩一记眼刀:
“我和我妹妹说话,有你什么事!我顾家至于连一把弩|箭都买不起么!”
美梦
而后顾玉轩像是要比过晏初一般,对顾盼朗声道:“那个什么十连发弓|弩,哥哥给你买五百个!”
顾盼咯咯笑了半晌,笑吟吟道:“五百个,我的房间能放得开么?”
见晏初还赖在小妹闺房门口不肯走,顾玉轩催促晏初道:“少卿大人此刻还不回去,是要在我们丞相府蹭晚膳吃?”
天色渐晚,晏初确实该离开了。临走前,小姑娘朝他摆了摆手,而后转身回了西厢房,背影干脆到让晏初有些落寞。
翌日,晏初出席了另一场酒宴,又是应酬那些暗藏在推杯换盏里的明晃晃刀锋。酒喝得有些狠了,晏初强撑着清醒回了府,进家门的时候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用尽所有的力气倒在床上睡过去了。只来得及脱了鞋,两条长腿搭在床边上,官服还齐齐整整穿在身上,连一粒扣子都没解开。
“哥哥,你在哪儿啊!”
在听到小姑娘一声声清脆的呼唤声时,晏初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迷茫地站在长街上,愣了一瞬才缓过神来,匆匆寻声而去。
顾盼大约是与他走散了,才会四处寻他。晏初快步走到小姑娘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这儿。”
话音刚落,小姑娘转过身来,握住了他的手。
察觉到手心温软的触感时,晏初霎时慌了神,惊得险些撞到一旁过路的行人。
人群熙熙攘攘,无人注意到谁抓住了谁的手,更不会注意到谁悄悄红了耳尖。
小姑娘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笑盈盈看着他,眼神粘腻又依赖:“你可要好好牵着我的手,不要又乱跑走丢了。”
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软,晏初只觉心里好似被猫挠了一爪,痒得厉害。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黏黏糊糊的把晏初裹在里头。
晏初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衣袖,强行把早已离他而去的理智拉了回来。他缓缓松开小姑娘的手,声音低得如同自语:“盼盼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手牵手了……”
小姑娘自始至终安安静静看着他,水盈盈的眼眸清澈纯粹,仿佛除了晏初,什么都容不下了。
晏初在小姑娘过于专注的注视下,素日温和的神色已经有些绷不住,他低低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哥哥,”小姑娘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我方才在集市上买的,送给你。”
是一枚红豆手链。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空气仿佛停滞了片刻,晏初一时有些恍惚。
这应该是梦吧?
“哥哥?”
这一声呼唤,把晏初摇曳的思绪生生拉了回来。
小姑娘倾过身,伸出手去碰他的脸颊:“脸怎么发红?是被风吹的吗?”
话音未落,晏初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心滚烫,握住的手腕却凉凉的,纤细而脆弱。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小姑娘的语气不像在询问,倒像在撒娇。
“你……可知这红豆的寓意?”
小姑娘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书读得很烂。”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咳咳……最……”
晏初磕磕巴巴说不下去了。
小姑娘眨眨眼:“最什么?”
晏初待要开口说些什么,小姑娘的轮廓却逐渐模糊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
窗前的帘子依旧垂着,遮去了大半光亮。晏初轻轻一扯,细碎的阳光争先恐后从窗外钻进来,照得晏初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