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的余光瞄了她一眼, 脱下自己温暖厚实的毛茸茸斗篷,从头上把小姑娘给兜住了:“怎的穿得这样少,下次出来记得多穿一些,莫要染了风寒。”
顾盼缠的像个蚕宝宝, 手忙脚乱从斗篷中挣扎出来,探出一张红扑扑小脸来。头发也因此变得凌乱不堪,她连忙伸手抚了几下。像是周围一切都有了暖洋洋的温度,小姑娘忽觉在这风雪弥漫的冬日一丝寒冷都感受不到了,只能感受得到斗篷上残留的他的体温。
小姑娘好像是早上起的太急,不曾来得及梳头,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黑缎子一样柔顺。许是小姑娘睡觉不老实,头顶上翘了几根头发,脸颊边上还有两道睡觉时被压出来的红印子。
晏初盯着小姑娘的呆毛看了半晌,原本严肃的神情绷不住笑了笑,迎面扑过来的寒风趁机钻进他的嘴巴里,呛得他疯狂咳嗽了几声。
他大概又是跑着来的,面颊一片绯红,额头与鼻尖还沁着点细细的汗水。小姑娘离晏初这么近,仿佛整个人都被晏初笼罩在他暖洋洋的气息里,好似连怒号不止的狂风也渐渐变得温暖。
因着方才咳嗽的缘故,晏初的眼尾红成一片,少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平添几分凌/虐美感:“回信上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外面太冷了,不用出来等我……”
铺天盖地的雪花在狂风中化成利刃,晏初的厚实斗篷还穿在小姑娘的身上,脸颊被冻的通红,不过晏初并不觉得冷,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小姑娘从怀里拿出一枚荷包来,递给晏初:“送给你!”
晏初伸手去拿,小姑娘许是手指被冻得没了知觉,手心一颤失了准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荷包啪的一声落进雪地里。
晏初急忙跟着蹲下,用手连着雪花一起捧起来,用衣袖擦干净了,宝贝似的放进手心里。
晏初惊诧问她:“是你绣的?”
小姑娘藏不住的得意小模样:“没错,是我绣的。”
晏初笑吟吟道:“你何时学会了绣荷包?”
“前几天刚跟小桃学的,绣了好多天才绣出这一个荷包。”
荷包上应当是两只鸳鸯戏水,但小姑娘大约是因为初学,两只小鸳鸯歪歪扭扭,看起来反倒像两只小鸭子。
晏初忍不住笑了笑,小姑娘立时有些跳脚,伸手便要抢:“你是不是笑我绣的不好看?”
晏初急忙塞进怀里:“你都送给我了,这荷包便是我的了,怎么能收回去?”
小姑娘还有些不服气,脆声道:“你等着,我以后定会绣个漂亮的送给你!”
晏初闻言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好啊,我等着。”
“走吧。”
顾盼说罢便往回走,晏初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小姑娘走过的印子里,孩子气得像个幼稚大男孩。
他低头专心致志地跟着,直到撞上了小姑娘的后背。
顾盼在丞相府门口停了下来,歪头问他:“阿初,你现在慌不慌?”
“慌。”
顾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娇声道:“我不信。你看起来,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嘛。”
晏初握住小姑娘的手:“现在相信了吧?”
晏初的手心里满是冷汗,顾盼甚至能感知到他在微微颤抖。许是一路奔跑的缘故,晏初的手心无比温热,只这一点点相触的热度,便驱散了小姑娘身上因为在府外等待而带来的寒气。
晏初感受着他们相合的手心,小姑娘的指尖有些凉,让人直想放在心尖尖上捂暖。
经年累月的情意被一拖再拖,直到今天。他今日来,是要和顾丞相商量好迎娶顾盼的良辰吉日,免得夜长梦多。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萧楚何的“插足”,否则这婚事不知还要被顾丞相拖多久。
顾丞相早已在厅堂里等着了,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氤氲而上的白色雾气模糊了顾丞相冷硬的眉眼,他垂眼望着杯中平静的水面出神,久久不语。
“爹,阿初来了。”
被顾盼的话惊醒,顾丞相捏了捏眉心,朝晏初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盼盼,你先出去。”
顾盼忐忑不安地退了下去,经过顾丞相身边的时候,顾丞相恍然惊觉,他的女儿又长高了不少。
是了,小姑娘长大了,留不住了。
顾盼走到门口时回头一暼,看见那个在她心里一直无坚不摧的父亲,正微微皱着眉,抬手一直揉着额角沉默许久,发出一声叹息。
顾丞相让仆人给晏初泡了茶,渺渺的茶烟迷蒙了晏初的眼前。他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晏初沉声道:“伯父,算命先生已经算好了良辰吉日,下月初八宜嫁娶,是顶吉利的好日子。”
顾丞相似乎不知要如何开口,就这样静静听着窗外肆虐的风雪,直到手中的茶水凉透。良久,顾丞相才低低开口:“下月初八,未免太仓促了些。”
话本
晏初早已急不可耐, 想娶媳妇快要想疯了,老丈人竟还觉得仓促。他据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