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鹭说不清阿楹心中的雀跃,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直至有人推门而入,“阿楹”抬眼先看到他不染尘土的银丝纹官靴,再低头,是自己脚上这双破破烂烂的布鞋。
阿楹不自觉,有些自卑地将脚尖往后缩了缩,像藏这一小片污浊藏起来。
她抬头看这人的脸后十分激动,几乎扑了过去,男子穿了身官服,是周小楹的哥哥周志才。
林鹭看到周志才的脸后沉默了。
这破水镜还有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这个脸不是祝如疏还能是谁。
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在水镜里疯批攻略对象给你当哥哥。
周志才的神色淡淡的。
林鹭想起刚刚沈若烟的ooc,这么一想,她很想看看祝如疏的ooc。
只可惜周志才的性格跟祝如疏很像,抱着乖巧的幼妹淡淡一笑,林鹭猝然间嗅到周志才身上带着祝如疏身上那股淡淡的异香。
“小妹,在家中可乖。”
周志才抚摸着“阿楹”的头,笑容柔和宠溺地看着幼妹,这场景十分温馨。
可是他偏偏顶着祝如疏那张高岭之花,随时都似笑非笑的脸,反而让林鹭觉得森然。
阿楹红了红脸,将柿子递到周志才手中,轻唤着。
“哥哥。”
又迅速跳转到下一个画面,这种跨越的眩晕林鹭基本上能够适应了。
这次的场景是周小楹大婚。
“阿楹”盖着红盖头跟旁边的男人拜天地,父母坐在高堂笑意吟吟看着新人对拜后送入洞房中。
周边都是村民为她庆贺,甚至还有魏先凤。
乍一看是正常的画面没问题,隐隐有些不和谐的是,她始终看不见新郎的脸。
再者难道孙连虎骗人的?他不是说周小楹并未成婚吗?
既然孙连虎都不知,那么周小楹不可能就这么大操大办的成亲。
当被送入洞房后,林鹭最后一眼看到高堂上摇曳的红烛,还有男人苍白有力的指尖即将掀起她头顶的血色盖头。
场景便再次转换。
林鹭像是被吸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漩涡,看着周边飘过的碎片,将周小楹一生的故事全部碎片化了。
少女骤然明了,这是恶镜要来了。
善镜最多只存放四出画面,那么接下来也应当是恶镜。
当故事结束之后,镜中人需要去分辨到底谁才是自己附身之人最爱之人,要将其杀死才能出镜。
水镜相当于是主人的心魔所致,必需将其心魔导致之人杀死才能逃脱水镜,这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杀错失败了,那便会被永远困在水镜中。
第一幕。
还是那个雨潇潇的黄土庭院,只是杏树似乎枯槁将死,天空雾蒙蒙下着半大不小的雨。
周父手中宽窄、倒刺横生的木板子“啪”一声重重地打在周小楹身,她鲜血淋漓,却咬紧了牙一言未发。
周母在一旁痛哭,也瑟瑟发抖。
打完之后周小楹起身,颤颤巍巍跪在屋外院门前,膝盖下垫着一颗尖利的石子,磨得她膝盖生疼,却也如何都不敢动弹。
林鹭恍然大悟,原来沈若烟所说的,角落里那条血淋淋的鞭子,原来正是打在周小楹身上的。
第二幕。
周小楹手中握着刀子,她双目空洞,失魂落魄,身边竟是躺在血泊中的周父和周母。
她手中是血,眼中是泪。
少女单薄,林鹭被眼前血腥的画面震撼到失去思考能力,她不知lj道周小楹是如何凭借自己将两人杀掉的。
此时此刻少女的精神状况已经趋向癫狂,我猜测是因为那条血淋淋的鞭子。
责骂责打。
林鹭仅仅看了两幕后,便被这两个画面的沉重意味压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像在看无声无息的默片,没有一个人说话,周小楹的世界好像永远是灰白色的。
阿楹坐在尸体旁边,一直坐到头顶那一轮太阳下山,随之月光露出生冷的轮廓。
那颗枯死的杏树下,全是糜烂艳丽的杏子,如同一堆腐烂发臭的尸肉。
她自己将院子中杏树挖开,那根蔓延的四处都是,又深又密。
父母皆被她拖着葬在这黄土坑中,周小楹坐在旁边,满手鲜血,一直到晚上蝉不鸣、鸟不叫之时。
这种场景虽说血腥,但是林鹭并不害怕,甚至还有种杀人的快意,林鹭不解,最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同祝如疏相处久了所以也变得嗜血杀伐了,甚至还吓了一跳。
后来发现是因为她在阿楹的身体中,所以才会有这种快意的感觉。
第三幕。
还是所谓的大婚,只是这一次除了一身喜服,没有任何十里八乡的百姓帮衬,就连周小楹的父母也只剩着灵牌摆在屋子正中央。
林鹭仍然披着鲜红如血的盖头,只是掀开她盖头的人,脸真的让她十分熟悉,林鹭心中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