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嘴上说得狠,心中还是没多少底儿,现在和景家开战,难保陈家不会被人趁火打劫,陈家诸位长老所想亦是如此,得先摸个底,不可盲目冲动,王家已是虎视眈眈了,若再有别家,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常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王两家来的气势汹汹,景卫华却用着一个不知深浅的汤家拖住二人,衰竭了气势,再想发难就难了,失了时机的两家再不甘心,也不敢先动手,陈家虽有大队人马已驻扎在景家领地,但王家的铁骑已踏入东部,不出一两日便可抵达,陈家现在动手,绝对落不了好。
如今陈王都住在景家,山下两家人马各占一方地盘,皆不肯相让,但也都不先出手,只等一个契机,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一定程度上,也让景家暂时拖延了危机,但也时时得将心脏提在喉咙眼,坐卧不安,三家,没有一家安心的。
时间拉回现在。
此刻,议事厅一时间争论纷纷,众人义愤填膺,皆恨不得将那陈家拉出来一顿乱棍,打个头破血流。
景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不说丫鬟小厮,光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们就足有百千人口,虽说现在居住的这座山也是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但再大的面积也供给不了这么多人的日常生活,更何况绝大部分吃穿用度也不需要景家自己去生产,但这些又是生活之必备,决计不可缺少。
往日里,这一类事项都是有固定的订购商贩来提供,衣服布料类的还好,多是半个月进一次货,但日常吃食则每隔日便会让商贩们送一趟,若是夏季,就得更频繁些。
近来因陈王两家派人霸占山下,尤其陈家,暗地里更是多次打压,抢掠,商贩们纷纷不敢上山来了。
陈家那帮子人更是彻底发挥了他们的厚脸皮,贯彻其祖传的无赖本性,人来就跑,人走就上,做了也不认,发现了也给你各种撒泼胡闹,反正都是些小喽啰,正经主子从不出面,景家众人是惯有的爱秉着医者风范,每每被噎得无言以对,明知是陈家上头所为,却也只得忍气吞声。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景家也吃不消,最重要是心里堵得慌,好歹是个千年大家族,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如今被些个流氓拿捏,是谁也忍不了。
商议之下,景家先是也减少了采购的次数,尽量避免发生过多的冲突,再则便是派景家弟子亲自护送货物上山,既然陈家不认,那就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小流氓,打一顿赶了去,还能出口气,如此才让陈家收敛了些。
毕竟有些事暗地闹闹还行,搞到明面上就得扯破脸皮了,现在陈王景三家鼎立,互相牵制,目前这个平衡还破不了,也不太敢破。
不过这一次,显然是要闹大了。
如今已入冬,景家本就减少了开支,很多吃穿有些供给不上,这才派了大队人马,采购了一大批货物,几乎是景家两三个月的物料,炭火,衣物,盐食无一不涵盖,为防陈家下黑手,更是派了好几个功夫不错的护着,可谓是相当重视。
本以为看着这阵仗陈家怎么着也要收敛些,却不想直接杠上了。
陈克等人在景家住了小半月,但事情丝毫不见进展,几家人估计也就景家是个真心想找凶手的,其他的皆是想浑水摸鱼,一来二去拖得众人不耐烦,却又无从下手,陈克和王川毕竟是一家之主,族中事物繁多,不可能一直呆在景家,只得先回本家,再做打算。
当然,陈克王川虽走,但仍然留了大部分兵马和几个撑得起事的领头,静观其变,只待寻一个突破口。
三家暗暗戳戳,你来我往,闹得好不欢腾,景家作为地头蛇,如今却也是处处受限,憋屈得很。
本想着这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的日子要磨到来年春天,现在看来,恐怕是要爆发了!
也不知那陈本华受了什么刺激,直接闹得人尽皆知,难不成是陈克授意?
景风国脾气暴躁,欲要再拍桌子,却被景卫华一个眼神拦下来,对于族里的智多星,景风国向来不敢放肆,收敛了脾气坐了回去,景卫华先示意景宏找个位置坐下说,又缓缓开口道,“是陈本华亲自动得手吗?”
景宏忙道:“是,他亲自带的人,而且人数还不少,不然族中子弟也不会受伤。”
景卫华皱了皱眉,议事厅的众人也歇了声,不再言语。
“景樊,你怎么看?”
被景卫华突然点名,景樊神色不变,眸中的情绪比景卫华还淡,仿若是个局外人,不过表情再冷淡,倒是回话了,“有人等不及了,想插手了。”
景风国粗重的眉毛一拧,神色深沉。
景文山好奇道:“有人撺掇陈家吗?谁?”
景樊也不看他,手里握着挂在腰上的玉佩细细把玩,漫不经心,一副并不想答话的样子,似是嘲笑他的蠢,这副神态只让景文山怒火中烧,景卫华却开了口:“陈川是个色厉内荏的,说说狠话可以,但真要起事他还得思前想后,能撺掇得他毫无顾忌就发疯的,怕得是个背景强大的。”
景风国依旧锁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