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教的你都学会了吗?”
敖然点点头。
吃过饭,丫鬟们就收了桌子,陆陆续续退了出去,敖然不喜欢丫鬟们随身伺候着,如今这习惯竟也传给了景樊,空旷的房间微微有些寒意,虽有炭火燃着,但毕竟比不得现代的暖气空调,但两人都不是畏寒的人,这样的温度反倒是刚刚好。
敖然和颜枫歌都不是景家子弟,自是不受景家规矩束缚,二人行动皆自由,颜枫歌一如既往的沉浸在他那套明明平淡无奇的《敖家剑法》里,硬是将这套寻常剑法练得出神入化,日日精进,没有丝毫懈怠。
敖然功夫虽也不曾落下,但到底一心二用,天赋更比不得颜枫歌,也就勉勉强强偶尔能和景梓那个小疯子打个平手,余下的也多是输,毕竟这个拼命三郎有天资还努力。
对此,敖然也不较真,相比起来,他对景家的医术更感兴趣,他上辈子也没有过当医的念头,倒是这辈子竟有了几份执着,许是上天为弥补将他送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缘故,竟还给了他几分天赋。
且如今还有两个师傅用心教着,敖然更是不敢辜负了这番好意,说起这两个师傅,其一便是那守药园子的景朴,虽然景朴并未应他这声师傅,但却是毫不吝啬的给他提点。
景家自重武开始,药园子里几乎就没谁来了,可以说成了敖然一个人的天下,唯一能和他一起的也就这个存在感不高,只关心自己的事的景朴。
俩人再次交际还是景朴发现每日比他还早到的敖然。
那日景朴正要去较为靠里的药房取样药材,却不想一推门,就见敖然没一点儿形象席地而坐,膝上放着本厚重的药书,一手捧着个本子,一手不知还记着什么。
景朴看不上不勤奋的,但也看不上勤奋的,他自来都觉得有天赋最为重要,上天不给你吃这碗饭的本事,那你注定就吃不了,就算你再努力,那也比不上那些有天赋的,你的境界也就只能到这。
但若是你有天赋,却还不努力那也是个废材,景朴并不理会敖然,敖然也没注意到景朴,俩人倒是互不打扰,景朴摘了药就要离去,却也被敖然手上的笔吸引,目光不由多留了会儿。
罢了,却发现比起那支笔,敖然所记的东西更值得一看,敖然记得认真,景朴看得也认真,许久了,景朴忍不住说了句,“敖公子倒是总结的好。”
敖然这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抬了头却见景朴脸上带着好奇。
忙站了起来,笑着道,“先生好,见笑了,我这也是偷懒,投机取巧罢了。”
景朴向来不是个客气的人,自行伸手,取了敖然手中的书,一页一页翻的认真,看着看着神色竟带了几分惊喜,“你这可拿去做讲义了,给那些个学子做个参考丝毫没问题!”
越翻越是赞叹,“倒是个有本事的,竟梳理得这般好。”
敖然笑得谦虚,心里却应了这些夸奖,他从小也算聪明,学习上更是有头脑,有方法更,再者现代教育下当了那么多年学生,经验绝对不少。
自那后,景朴倒是对他热情了些,时不时会给他说些关于药草的,书上不曾记载的知识,都是杠杠的干货,敖然也算是受益匪浅,“先生”二字早就换成了“老师”。
有了景朴,敖然的药草知识可谓突飞猛进,搞定了药草,其他的医术技能便都被景樊包揽了。
这小子性子变了许多,但这教书育人的性子倒是没变——虽然目前好像就只教了自己一个。
“温习一下,今日再学些新的。”
所谓温习一下,实则是被景樊这小子严厉的考较一番,一点都不放水,敖然每每出错,都得被他手中那卷成筒的书狠狠敲一下,下手极重,偏敖然次次都躲不开。
对此,敖然也是怨念颇深,直觉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虽然此人每次都是一脸正经,严肃又高冷。
今日没去书房,俩人盘腿坐在床边,闲散而又随意。景樊问的刁钻,还动不动就超纲,敖然也是费了心回答,好在这次对方手边没有书,敖然虽错了几次,但也只是被纠正了一番。
一场“小考”结束,真能累出一身汗,敖然舒了一口气,景樊却并不满意,“这次错了好几个。”
敖然忍了忍想揍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错的那些你教过我吗?”
景樊淡定回道,“虽然教了你许多,但医术更注重切身去实践,光记下这些还远远不够,近来没有机会,以后可多多联系。”
……
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
“我从前每次下山行医,”景樊换了换坐姿,白玉一般的手放在桌上,随意而又好看,深色的衣袖上绣着精致的图案,衬的那只手越发白皙,“每次回来之后,便会将沿途经历都记下来,算是些游记,正好拿给你看看。”
敖然闻言,眼睛登时亮了几分——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自己这对圆圆的眼睛,没有气势,男人就该生一双景樊那样的眼睛,狭长而又锋利,永远都透露着霸气和冷厉,可惜他自己不知道他这双圆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