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沉静在眼前的画面里,目光所及,皆是一片刺目的猩红,无需仔细看也能发现这些人死法一致,皆是一招抹喉,血汩汩的从喉咙里冒出来,身上其余地方无一丝凌乱,更没有一处多余的伤口,这样利落的刺杀,显然对方游刃有余。
不知是否是因为天太冷,陈家一众人直觉得后背凉得令人打颤。
半晌未得到回应,陈庆一回头却见众人还顿在原地,霎时火气怒涨,吼道:“都听到了没有!立刻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
众人顿时回神,纷纷应是,四散开去。
——
景襄半趴在帐篷上,看着下方手忙脚乱的陈家众人。舔了舔唇上突然落下的一片雪花,冰冰凉凉。
三人衣衫皆已被雪打湿,可大雪依然还不要钱似的落下来,染白了他们的眉眼。
景梓手中泛着冷光的剑尖还滴着血,落在厚实的帐篷顶上,和雪一起晕染出一片深色,在月色下,似乎还有些蠢蠢欲动。
压低了声音,景梓道:“怎么就才来了这几个人?我这剑还没玩够呢。”
景襄“嗤”了一声,“少吹牛了,大部分都是颜哥干掉的,有你什么事。”
景梓一讪,色厉内荏,“都怪颜哥,手太快,抢我人头。”
景襄翻了个白眼,“自己弱怪谁?”
此言一出,怼的景梓无话可说,技不如人又能奈何,只得咬牙切齿半晌,才对着颜枫歌道:“颜哥,你一会儿别出手,这几个人我来解决。”
颜枫歌倒是无所谓,沉默地点了点头,手中的长剑也悄无声息地收进剑鞘内,一副完全不打算再出手的悠然状态。
景襄二人对视一眼,皆不由勾了勾唇,眼神在暗夜里互相挑衅一番,火花四溅,随即手上便挽了个剑花,朝两个方向悄声飞去。
四处分散的陈家众人宛若无头的苍蝇一般,他们不是傻子,那地上躺着的一片一片的尸体,满鼻浓郁的血腥味无不告诉着他们来者不善,且武力不凡,即便是他们主子在这也不一定能讨到什么好处。
众人猫着腰,颤颤巍巍的四下搜寻,时不时扯着嗓子吼两句壮个胆儿。
但于景襄他们来说,这些人就像是落了单的小鸡崽儿,毫无抵抗力,保准一抓一个准。
景襄脚步轻点,掠过几个帐篷顶,正好碰着一个壮汉,手里握着刀,边走边四下探望,景襄微微一笑,待人前行至自己身前,便毫不迟疑地飞身而下,轻轻落在地上,随即一个冲刺,一脚踢在比她高出大半个身子的壮汉腘窝处,直接将人踢了个单膝跪地,不待他叫出声,便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握着短剑,精准而又狠厉得划过其脖颈上的死穴,霎时间血如泉涌,那壮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翻着白眼抽搐地倒在地上。
景襄躲得快,仍有喷出来的血溅在她脸颊上,衬得那张白皙的小脸竟有几分绝美的妖异,又纯又妖,果然——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才能冲撞出最特别的美。
景梓这边连连跳过几个帐篷,完全不理他人,目标只有陈庆,所谓擒贼先擒王,干掉领头的,剩下的小喽啰不足为惧。
陈庆手下能领这么一大群人,地位不算低,脑子也好使,虽然让其他人去找人,但身手比较好的几个他却全留在了身边,这场景,一看就知道对方不弱,只要不傻的,就不会单独行动,免得找死。
人走得不远,景梓只几步就找到了人,陈庆被五个大汉团团护在中间。
六个人。
景梓指尖细细抚摸着剑柄,看来没办法做到不打草惊蛇就弄死他们。
脑子转了转,景梓轻轻落了地,随意捡起一块石头,朝远处扔去,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在时不时陈家人说话的喧闹里,竟然也显得有几分突兀。
“谁?”陈庆几人惊慌的朝声源处望去,无人应答,且又再没了动静。
“莫不是那些杀手?咱们自己的人肯定会应声儿的。”
陈庆眉头皱了皱,指使着刚刚说话的人道,“你过去看看。”
那人目光呆了呆,显然一副早知刚才不该搭话的申请,陈庆顿时有几分不耐烦,“怕什么,到处都是咱们的人,有情况了你喊一声便是。”
如此一说,那人倒是淡定了几分,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这会子虽已是深夜,但灯火也点了好几处,亮的地方也着实亮堂,暗的地方却也黑沉,一入层层叠叠的帐篷深处就只剩几分影影绰绰,叫人看不大清楚,景梓跟着这个落了单的傻大个,刚一走到陈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就动了手,相比景襄的干脆利落,景梓更算得上出神入化,这多日以来跟着颜枫歌当真没白学,不过眨眼间,那人就被放到在地上了,无声无息,只有源源不断往外冒的血,还有那纷纷扬扬下落的雪,在这幅如画一般好似静止的场景里多添了几分动态。
景梓人已飞上了帐篷,又一块石头扔向了躺在地上那人的对立面。
石头飞出的瞬间,景梓也消失了,声音响起之际,人便已飞过几个帐篷。
陈庆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