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敖然一脸震惊,“这么说都过去快一整日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揉揉扁平的肚子,不由感叹怪不得这么饿。
叹着叹着又道,“景梓这小子比我还能睡,再睡下去,真要睡个一天一夜了。”
景樊头也不抬,“坐那儿等着吧,饭一会儿就送过来。”
敖然满意地点点头。
午饭着实丰盛,色香味具全,想来厨子现在应该是最为精神的人了,估摸着为了犒劳大家,使出了浑身力气,以便让大家吃好喝好。
到了饭点儿,颜枫歌也回来了,三人没吃两口,景梓和景襄也循着香味过来了,两人一见吃的,眼珠子都瞪圆了,显然饿坏了,几个人没克制住连吃好几碗饭,等吃完了才发觉好撑,
捂着肚子,摊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景梓吁了口气,缓缓道,“我从未这般累过,这是我第一次睡这么久。”
景襄也点点头,她到底是个姑娘,这一战,让她心有戚戚,瘦了好多,整个人也恹恹的,眼里微微还是有些湿意,“哥,以后还也会这样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完,死了好多人呀,阿兰,小青,大坚叔叔,都死了。”
这些都是和景襄熟识的人,仿若昨日还一起说话,一起吃饭,并肩作战,今日却生死相隔,天各一方。
被她含着哭腔的声音带动了脑海里不想忆起的画面,那些鲜红的血,那一个个带着不甘和眷恋倒下去的族人,明明想装作过去了,不记得了,却在刹那间清清楚楚的忆起来,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放慢了,一帧一帧的划过,几人都静默了。
景梓揉肚子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颤抖得似乎控制不住,肩膀抖动,死死压抑在喉咙里的哭声更让人难受,眼眶红的如同染了色。
悲恸的气氛沉重如千斤巨石,压的几人喘不过气来。
敖然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更何况这个书的世界,可他不可否认他已经完全融入其中,喜怒哀乐,生离死别,都能带动他最真实的情绪,酸涩和泪水遏制不了。
颜枫歌情绪素来冷淡,可他的目光也沉沉,那双深色的眸子里透露着浓郁的悲伤。
外面明明阳光明媚,屋内却寒意阵阵。
许久了,景樊的手放在景襄头上,缓缓道,“很快的,很快的,哥哥会给你和之前一样的生活,让你安稳无忧。”
景襄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吃了饭,几人也无心再休息,只想做点事来打发时间,外面还是一片狼藉,损耗颇多,很多东西需要补给,牺牲的人也无法一一办葬礼,如今只能先拉回山上,统一葬在祖坟上,听说景卫华已吩咐,下午会简单的办场白事,悼念这些人。
等日后再补办一场,届时该有的环节一个都不会少。
这场战事着实吓到了很多人,平日里还有出来转转看看的寻常百姓,如今全都躲在了家里,整个街道也空空荡荡,往死的热闹不复存在,颇有几分凄聊萧条之意。
这些百姓们也都惶惶不可终日,虽然目前安然无恙,但谁知道这战火多久会烧向他们,景家也好,陈家也罢,他们只想过他们的日子。
敖然几人搬着兵器,收拾着残骸,面目疮痍,触目惊心。
景梓心有余悸,“陈家这几日不会再来了吧?他们损失也不小,暂时应该也得歇一歇吧?”
连着两日好天气。
太阳挂在天上明晃晃的,暖和的让人安心,众人衣衫都减了两件,随便奔波几步都能出点薄汗。
这样的天,让众人都有些风雨之后见彩虹的错觉,总以为会迎来了一段安逸时光。
好在景卫华头脑冷静,只在昨日放纵众人悠闲了一日休养生息,今日就又让大家恢复如常,除了伤极重的,其他都正常做事,该巡守就巡守,该忙活就忙活,不得松懈。
城楼上——
景风卓领着几队人,来来往往,原先守城的人是景广志,但前日一战,他腿不慎被砍到,深至见骨,再好的药一时半会儿也愈合不了骨头,如今只能暂且修养,而城门是最不能松懈的地方,景卫华也不放心别人,就先交给景风卓和景樊。
白日里景风卓守,夜里景樊守。
这会儿正午刚过,众人刚刚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尚且精神奕奕。皆一副挺胸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的四处巡视的样子。
同景风卓一起的还有景萧,他这个人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和景柯年纪不相上下,素来认真严谨,不争不抢,不骄不躁,早先在景家注意他的人并不多,他也不是像景柯这样的直系,被人恭维奉承。但近日来,这人的才华才显露出来,不光是他,景家很多往日里似乎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人,在关键时刻却比那些赫赫有名,被人追捧的子弟强出很多。
也是这一刻,景卫华才觉得,景家真的出了很多问题,曾经选贤举能,任人唯贤,一切都以家族发展为目的的族风,如今却沦落到只看血脉,只顾权势,人才被埋没,无能者占据高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