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有骑马,而是乘上骡车,直接回到和连盛,
刚刚洗脸落座,小伙计端来茶水,外面一名伴当进来,禀报道:“总镖头,外面有三名客人求见。”
李儒风并不理会,不耐烦道:“哪里的客人?眼下某家事忙,顾不得,你去回了,只说李某顿首请谢,改日登门拜望。”
那伴当回道:“来客说为冷老爷之事而来。”
屋内几人心头一惊,廖三娘脱口低声道:“刚回来便有人来,怕是临高的电报匣子也没有这般快当。”
“他们的眼线早就在德隆外头盯着,”李儒风道。
说赎的人,多是被害者的亲属、朋友,或是地方上能揽事、肯承办的有力人士,有时也会找些与绿林勾结的流氓、无赖,两下搭桥,保证交易的正常进行。
官府律定不许赎人,一旦抓住说赎人,就会安上个贼属或同案之名,拘捕后施以严刑,肆意敲诈,故而说赎人要担很大风险,没有干系或好处不会轻易答应。
李儒风身子瞬间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他雄伟的背影在门口处稍立片刻,猛地转身,放开乌开地的胳膊,大步回到客厅居中端正坐好,沉声说道:“请。”
不多时,三条大汉品字形走入厅来,廖三娘、乌开地、小八子分列两侧,当三人走过身前时,三人全都仔细打量来人,见当先之人青巾包头,身穿青布直裰,身材魁伟,束腰窄袖,脚穿黑靿靴;后面两人头戴瓜皮小帽,穿粗布短褐,脚蹬麻鞋,小腿上打着布带行缠,全是农人打扮。
三人面目凶恶,坦胸露怀,摇肩耸背,行走时没个正形,衣服上虽然没有补丁,却沾着很多油渍、脏污,显着油腻脏污。
李儒风见三人进来,缓缓站起身来,吩咐声看茶,冲三人拱了拱手,接着向下首几张官帽椅方向一比,示意三人落座,然后才道:“好汉自何处来?”
当先大汉抱拳还礼,笑道:“某等特为总镖头解忧而来。”
李儒风也笑道:“李某肉也吃得,酒也吃得,哪来许多烦忧?”
大汉嘿嘿笑道:“没有我等兄弟,怕局主过不得这个冷秋啊。”话中特意将冷字咬的很重。
李儒风听了这话,眼睛微眯了下,说道:“行得江湖远,结得万人缘,我等镖行,在外立柜,于京师城讨这刀把子上的生活,全靠朋友帮衬,好汉既然来了,不必藏着掖着,说那等不挨边的半截子话,明人站在亮处,只挑开说吧。”
大汉将手高声道:“局主爽快,我等兄弟三人,乃是三河县人氏,没个混名,旁人只胡乱唤作宋大、王三、刘五,乡里间小有声名,冷老爷蒙尘,却是天璇寨的好汉请了去,我兄弟受了天璇寨胡寨主之托,只来此间做个保中,一手托起两家,平息了此事。”
李儒风点点头,道:“肯出为中人,李某实承宋兄情义,宋兄弟也是一方土地,不要说那些虚套,只定下时辰、地方、怎的交赎、数目,尽快交易就是。”
说到这,李儒风顿了下,才接着道:“要烧香,总得先见真佛。”
那叫宋大的大汉笑道:“好,给总镖头见见真佛。”
宋大身后一人自怀中摸出个布包呈给李儒风,李儒风打开布包,见里面是一绺黑发。
李儒风立刻心感不对,用作信物,要有明显辨识特征,随冷凝云丢失的还有大车、服饰,是更好的凭信,头发人人都有,全看不出是否为冷凝云的体发。
李儒风皱了皱眉头,将那布包转手递给廖三娘,廖三娘接过用手一握,那头发虽是壮年人的黑发,但发质略有干枯,头发主人似是略有些营养不良。
冷凝云的发质油亮而充满光泽,廖三娘几乎立即就判定这不是冷凝云的头发,她没有点破,缓步走到宋大身前,和颜悦色,温声说道:“宋大哥,这头发我拿去叫冷老爷的侍妾认认,若是对的,万事好说。莫道儿家多心,谁家出了这等事都心燥的很,可偏有那一等毛了心的恶人,别家越是伤心,越要趁人之危,谋那不义之财。”
廖三娘一边说话,一边留心看去,见宋大面皮僵了僵,身子不自在的扭动了下。
廖三娘点点头,忽然道:“昨夜寅时风好大,吹落半幅尺素,吹落雕翎一羽。”
宋大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回道:“昨夜宋某早睡,却不知道外间风大风小。”
廖三娘见他不知投书之事,心下已然有数。
廖三娘开口道:“咦?冷宅和德隆都是乌先生主事,这间有事都去冷宅,宋大兄弟为何寻到这镖局子里来了?”
宋大心下一紧,忙解释道:“谁不知道和连盛与德隆互为表里,我是见乌老爷来了……”
廖三娘咯咯一笑,道:“都知道?怕是都不知道吧,宋三兄弟想来是一直盯着冷宅里乌老爷的行踪才能知晓吧?”
宋大紧张了起来,忙道:“断然没有!”
宋大说完,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冷宅与此处颇远,来往费时,宋某今日还有他事,既要勘验,那宋某改日再来拜见,只是请局主暂支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