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正在院子里陪女儿堆雪人――说是周居里要堆雪人,其实不过是个幌子,骨子里是他想玩雪。毕竟作为一个出生在浙江,读书在广州的南方人,没这么见过下大雪,更不用说能堆雪人的鹅毛大雪了。
听仆人说见王老爷过来拜年,已到门前。他赶紧迎迎出门来招呼。
“哟,王大人,你怎么来了?”一边作揖拜年,一边往里请。
“顺道路过,来给周先生拜个年。”王业浩进得门来,见院落整理的井井有条,又多些前次来没见过的花木和装置,看来这炉石仙人很有生活的趣味――这就好办了。
“这便是居里吧,瞧这娃儿,着实惹人喜欢呐。”王业浩慈祥地俯下身,捏了捏周居里冻得通红的脸蛋。女娃躲到周先生身后,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对方。
“怎么还怕生了,这是王伯伯。”周先生抱起女儿,亲昵地捏了下她的鼻子,接着招呼来客,“别在门口站着嘛,快进屋!”
周先生将女儿交仆妇,然后引着王业浩来到跨院的书房。显然周先生平时对研究古籍并没有兴趣,所以与其说是书房,到不如说是棋牌室兼实验室来得更贴切。
他把这书房三间全部打通,里面布置了许多全新的家具――原先的桌椅陈设不太符合周先生的审美情趣和用途,于是他专门找木匠整体定做了一遍。木匠对周先生充满跨时代意义的指导意见相当抵制,几次撂挑子抗议。这也让周先生认识到一个深刻的道理:随便复制一个现代设计就能在穿越界引领时尚潮流赚得盆满钵满的故事都td骗鬼呢!
涵养显然好过木匠的王大人对周先生的设计给出了中肯而保守的评价:“先生这书房陈设倒是颇为别致啊。”
“哦,这是极简路线。”周先生搬过一把椅子介绍起来,“大人请看,这椅子就四根木条两块板子,组装方便,样式新颖。还有那个是懒人沙发,里头是荞麦壳,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不过坐着还挺舒服的,大人要不试试?”
王业浩看着地上的几个棉布口袋,实在有些无法接受,虽然心里十分鄙视,不过嘴上还是很客气:“呵呵,周先生的摆设古拙雅致,大巧不工,似有魏晋遗风啊。”
“不是魏晋风,是北欧风……呃,就是我学艺的地方流行这个样式。”周先生很惬意地躺在一个懒人沙发上。王业浩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如何下腚,幸好周乐之在书房里做实验,赶紧搬过来一张圈椅。
此刻周乐之正在书房里做试验――试验器具都是他跟着先生一齐攒的。有的是先生画了图纸交给木匠做,有的是周乐之按照先生的要求去各处市集商铺中搜购来的。因陋就简的组合成了一套实验设备。
见王老爷和先生落座,周乐之正要退出去,先生却道:“不必了,你是我的学生,在一旁听一听也好。”说罢又问:“他在不碍事吧?”
“不碍事,”王业浩露出了微笑,“谁没有几个腹心之人!他是先生的入室弟子,学生自然是信得过的。”
周乐之赶紧谢过,赶紧到门口接过仆人送来的茶点送到桌上――新年伊始,“周府”上按照先生的吩咐,备了几样南样茶点,又专门准备了元宝茶。
见到这元宝茶,王业浩起了莼鲈之思,想起这神秘的炉石仙人和自己也算得上是大同乡了。可惜百般刺探,至今依旧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虽说助力甚大,却总有芒刺在背之感。
他浅浅呷了一口茶水,拈起一个橄榄含在口中。
“自与先生在广里相识,一晃便是三年,倒很少听先生讲先前学艺之事。”
周乐之站在先生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开始歪的脑袋和习惯性的摸眉毛之类的动作知道先生对这个话题颇为尴尬:“这个,有保密协议,不能在外面随便乱说,会遭天谴的。”
“天机玄妙,道法精微,想不到如先生这般神通,还须守得清规戒律,想必学艺定是艰苦异常啊。”王业浩抿了口茶,笑呵呵地打趣。
先生也顺势抱怨了起来:“何止艰苦,简直非人。遥遥无期的水磨功夫……不出sci……要不是我炼出了乾坤镜,还不知道要混多少年呢。”说罢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想来这段修炼的生活不堪回首。
“说起来先生的乾坤镜还没找到吧。不知最近可有线索?”
“唉,不好找啊。也不知道哪些澳洲人躲哪儿去了。”周先生叹了口气,显得十分无奈。
“先生请看。”王业浩示意刘钊将几件紫珍斋的物件呈上。
周先生取来看了几眼,脸色变了。反复把玩了一番之后追问道:“这是广州来得?”
“不错,不过不是从高举手中得来的,而是一个叫做紫珍斋的铺子里买来的。”王业浩看着他的脸色,“铺东叫做郭逸,先生可认识?”
“这么说澳洲人又回来了?!还开了店!”周先生的表情变得十分激动。
“十之八九是这样。”
“没错,没错,这就是澳洲人的东西!”周先生忽的站了起来,在书房里乱转起来,“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