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宝说完,便弯腰去捣腾着什么东西。
由于她面前的草药长得太高,把她手上的动作都挡住了,钟大夫看不清楚,只能忍着心痛往前挪了几步。
五
可谁知,挪了几步后,他更心痛了。
原来暖宝那边也有一个麻布袋!
而且那个麻布袋看起来,比上官仲景手中的麻布袋还要大!
此时,小丫头正卖力地将手中的草药往麻布袋里装呢。
都快装不下了,她还在塞塞塞。
哎哟喂。
这一下,钟大夫险些没心梗。
他就说嘛,上官仲景哪来的麻布袋?
那家伙虽然皮是皮了点,可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心眼。
来就来了,哪里还有带麻布袋的?
合着,麻布袋是暖宝带进来的!
不止带了一个。
自己有得用不说,还挺懂得分享!
呵呵。
这鬼丫头,心眼倒挺多啊!
“别……别塞了!”
钟大夫捶着胸口,万分心疼。
他踉跄着朝暖宝走去,提醒道:“那麻布袋就这么大,能装得了多少?
你再这样塞下去,下面的草药就全毁了!”
“是哦,太师父说得对。”
暖宝听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早知道,我就应该拿一个更大的麻布袋!”
钟大夫震惊脸:“(ΩДΩ)”
——哎哟娘啊。
——听听。
——这是人话吗?
——那么大一个麻布袋啊,都能把老夫给装进去了,她还嫌麻布袋不够大?
不过,看到暖宝果真不再往里塞草药了,不免又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麻布袋装不下,就不会再采老夫的药了。
可谁知,想法刚落,就见上官子越安慰暖宝:“没关系,明天咱们再来。”
“好啊。”
“什么?!”
钟大夫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哎哟老天爷啊。
——听听听听!
——明天还来?
——合着这一位说的也不是人话啊!
“少庄主,您这……”
“钟老,怎么了?”
上官子越目光扫向钟大夫,淡淡问了句。
钟大夫一哆嗦,连忙摇头:“没……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
上官子越轻轻点头,便不再搭理钟大夫,而是唤人过来扛麻布袋。
钟大夫心里苦啊。
他敢说有事儿吗?
就自家少庄主那眼神,那语气。
呵呵。
明明问的是‘你怎么了’,可他总觉得,对方是问他‘你有意见’?
意见?
他可不敢有。
要知道,不光灵剑山、灵泉山、青陵山等山,就是这灵剑山地界,都是上官家的,更别提这一片药材了。
别瞧着他是灵剑山庄的大夫,在山庄里有着颇高的地位,连庄主的小儿子都敢骂。
可真正论起来啊,他们钟家人,其实还是上官家的奴仆呢。
只是上官家的人外冷内热,对自己人素来尊重且信任,也不喜搞卖身契那一套。
再加上钟家世代从医,为灵剑山庄做过不少贡献,所以他们祖祖辈辈才能在山庄里有如此地位。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钟家从医,不也是上官家培养出来的吗?
没有上官家,哪有他们钟家啊?
所以,对自己的主子,他敢有什么意见?
他不可能有意见!
莫说这一大片一大片的药材只是归他种植和看管,并非属于钟家的私有物。
即便是私有物,那又如何?
像上官家这样好的主人家,他们钟家做什么都是愿意的,更别提拿点东西了。
想到钟家,钟大夫的思绪又有些远了。
——唉。
——这钟家到老夫这一辈啊,算是彻底断了。
——也不知等老夫死了以后,山庄的后辈们,还能记我们钟家多久?
——九泉之下,祖辈们会不会怪老夫任性?
——可人啊,就只活这一生。
——若让老夫去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为妻,与她繁衍后代,大眼瞪小眼去过一辈子,那该多折磨人啊。
——呵呵。
——要怪,只怪自己这倔驴脾气。
——倘若年轻时不与阿花斗气,能适当服软,或许现在的我们,早已儿孙绕膝咯!
——只可惜啊……
——可惜老夫与阿花都是那样的臭脾气,谁也不肯认输,都想让对方低头。
——结果这一斗,就斗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