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时,楚怀玉来接顾云霜,意外地发现这孩子似是揣了一股火,她不由得问:“怎么了?”
顾云霜没说话,但眼神却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宋修宁,再摇摇头,低着头先出去了。
宫人尚在远处,楚怀玉直接问他:“二殿下,云霜怎么了?”
“是我,气着她了。”
楚怀玉看了一眼他,又回过头瞧了瞧顾云霜离开的方向,笑了笑:“殿下,和姑娘说话可不能这样。”
宋修宁垂眸不语,良久才道:“是我不懂,及不上旁人。”
楚怀玉想了想:“殿下,有些事情不是你不争取就能有的,等在那里,机会永远不会来。”
宋修宁目光动了动,随即又暗淡下去:“可旁人一往情深,我又能改变什么。”他见过顾云霜和宋修然两心相许的样子,自己好似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
见人有些低落,楚怀玉思肘一番,斟酌道:“你可会让云霜做她不愿做之事?”
他微微睁大眼:“怎会?”
楚怀玉苦笑了一下:“为臣者以君为先,若是真的勉强,我国公府也不能做什么。”
“夫人你……”
宋修宁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以为顾云霜和宋修然两情相悦,虽然听说三皇子和劭国公府闹得不太愉快,但如今听来,似是比他想象得更严重些。
楚怀玉点到为止:“时候不早了,臣妾也要回府去,”顿了顿再道,“我夫君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们都希望她们寻一良善之人待她一辈子好。”
“明白了。”
楚怀玉笑道,“那臣妾就在此拜过。”
她走出去,顾云霜正等着她,见她一来便去挽着她的手道:“嫂嫂何故在里头说这么久的话?”
“我……与二殿下一见如故,就说得多了。”
顾云霜一脸不信:“嫂嫂这是拿我做三岁孩子哄呢。”
楚怀玉捏了捏她的脸:“好吧,我是在和他说我家云霜人见人爱,可不能这么欺负你。”
“这还差不多。”顾云霜这才作罢。
楚怀玉摸着她的头,心里自有一番考量。刚才的话,她确实故意说重了一些。
若是宋修然真做了皇帝,那他也不一定会执意娶顾云霜,就算他处于报復心态一定要强迫劭国公府就范,顾家的两个男儿不是吃素的,他也不会不考虑。
这番话,只是为了推一把罢了。
正式入冬,国公府一如往常地寂静,这些日子以来,不少人都看清楚了顾云廷的“失势”,从前殷勤此时却都不见了踪影。
不过楚怀玉倒乐得清闲,不用社交,偶尔去自己铺子转转,回来也就院里走走,怡然自得。
心情好了,楚怀玉觉得自己的度量也好了许多,前不久还去看了黄黎,念在她从不生事的份上,让皇家多送了许多额外过冬的东西去,还做了几套冬袄子。
顾白两家的婚事定下来,白初初就常常往劭国公府跑,她一来,顾云朝练功就不怎么专心了。
楚怀玉又怎么忍心棒打鸳鸯,就让俩人自己去玩儿了。
冬至落了雪,楚怀玉和顾云廷坐在门前看白毛纷纷,说着京中的事情。
“据说,皇上最近特别喜欢二殿下,派了许多差事给他,做得好了奖赏也给得痛快,也因此常常去皇后宫里,传着说,娘娘似是年轻了十岁。”
楚怀玉笑道:“原来皇上还能让人青春永驻的本事。”
顾云廷揉了揉她手,继续道:“二殿下从不比任何皇子差,只是陛下从来没注意到他。”
“一个儿子太耀眼了,他不得不将视线放在其他人身上——帝王权衡,他们最擅长坐起来看戏。”
宋修然想必不会不明白。
顾云廷道:“若说戏,自然还是夫人的戏最好,为夫看得急,想知道下一幕又是什么。”
楚怀玉懒得回答他的明知故问,转而又去认真盯着那雪花,喃喃道:“快过年了。”
从前她就常是一个人过年,在楚家受尽冷眼更别说团圆这种事,吃不饱穿不暖,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自家却惨惨戚戚……回想起来,她竟是没有半点关于这个节日的美好记忆。
再动了动手指,被一双大手裹着,源源不断传来温度,一直到心底暖洋洋的。
楚怀玉忽然就有了家的实感,这个国公府是她的家,过年不会是只有她一个人。
顾云廷见她毫无预兆地笑起来不由得问:“夫人这是想到了什么,如此开心。”
楚怀玉勾起嘴角:“不告诉——你。”
皇宫。
一声刺耳的声音后,那樽上好的白窑瓷器裂得七七八八,在烛火的照耀下,雪白光滑的内胆上泛着光。
大厅里,几个人瑟瑟发抖。
“殿下息怒,息怒。”
可宋修然怎么听得进去。他这一年来辛苦谋划,不惜与顾云廷翻脸,放弃了他苦心经营的这段关系,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