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园
初篁将小红杏生病请假的事情告知玉无瑕。
玉无瑕微皱起眉头,“她害暑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气明媚,惠风和畅,实在算不得艳阳天,怎么会一大清早中暑气?
“我不放心。”
他站起身,吩咐道:“初篁,你去药房拿点去暑草药,然后与我一道去江府。”
初篁没动,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玉无瑕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初篁踌躇,但还是选择提醒。
“公子,现在才辰时一刻,正是吃早膳的时间,我们贸然过去拜访,怕是不妥。”
玉无瑕心中担忧小红杏,语气带着一丝不满,问:“那要等什么时辰过去,才不冒昧?”
初篁掂量道:“最早也就是巳时一刻,才不失礼。”
那还要等将近一个时辰。
玉无瑕重新坐下,沉默片刻,淡淡道:“既如此,那你先去药房捡一两碎荷叶、三钱金丝草、六颗罗汉果,分装包成三帖药,待会交给我。”
初篁知晓自己刚才还是惹他不高兴了,连忙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她转身走出去,站定在门口,往里头张望了一眼,玉无瑕垂头坐在那儿,指腹转着大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面无表情,神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郁。
她心中叹息一声,悄声离开。
等初篁将药包收拾好,拿来给玉无瑕。
玉无瑕拿过药包,起身朝外走去。
初篁一惊,忙追上:“公子,现在时辰还早。”
玉无瑕并不理会,自顾自往前走。
出了雅间,初篁见他心意决绝,只好讨嫌地出声道:“眼下,江军司说不定正在家中照顾生病的江夫人,公子去了,怕是不合适。”
玉无瑕脚步停住,初篁惴惴不安地望着他,玉无瑕侧头看她,启唇问:“哪里不合适?”
初篁哑言,面露为难之色。
玉无瑕勾唇冷笑一声。
初篁埋下头,汗出如渖。
半响,玉无瑕定定道:“你说得对,我去了,确实不合适。”
初篁默默松口气。
池塘里的斑鳖发出饥饿的叫声,奴仆正拿着盛满生肉的木盆过来。
玉无瑕将药包扔给初篁,转道朝池塘走去。
他站定在池塘边,朝奴仆伸出手,“将长筷给我,我来投喂这只斑鳖。”
奴仆忙将长筷双手捧给玉无瑕。
玉无瑕接过,夹起一块生肉,喂到斑鳖嘴边。
斑鳖伸长脖子,想要吃那块生肉。
玉无瑕移开筷子,生肉往旁边挪去,斑鳖又扭脖子去追那块生肉。
然,快要吃到的时候,玉无瑕又转了一个方向,让生肉远离了斑鳖的嘴边,斑鳖急忙又去追。
初篁站在一侧,看得心惊惶恐,“公子,这是作甚?”玉无瑕可从来不是个有闲心捉弄宠物的人。
玉无瑕面色淡然,脸上并没有捉弄斑鳖的半分愉悦之色,眉宇间皆是漠然。
他不再移动筷子,斑鳖咬住那块生肉,将其慢慢吞进喉咙里,眯起双眼,神情变得倦怠起来。
他语调幽幽:“你看,只有让它吃不到肉,它才会追着肉跑,一旦吃到了肉,它就会心生懈怠之意。”
初篁呐呐,不敢搭腔。
玉无瑕微微一笑,又给斑鳖喂了一块生肉,这一次,直接夹到斑鳖嘴边,倒没有戏耍它。
斑鳖张嘴吃了。
“你说,红红是不是也是这般?”
虽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是陈述。
初篁迟疑道:“这种天气,确实不太可能中暑气,不过,江夫人是个娇气的,说不准……”
玉无瑕可能压根没在仔细听她说话,自顾自道:“她说心悦我,我信了,但她又不肯让我做她夫君,你说,这是真的欢喜我吗?”
他声音渐小,近乎是喃喃自语:“还是说,她只是想与我交欢?”
初篁红着耳朵,不知该如何回应。
二人沉默下来。
玉无瑕继续给斑鳖喂生肉吃。
等一木盆的生肉见底,他将长筷还给奴仆,双手交错着拍了拍,初篁忙递上丝帕,玉无瑕接过,给自己擦手。
斑鳖吃饱了,游回中央,缩起龟|头,又把自己团成座小岛屿,矗立在水面上,半天,一动不动。
玉无瑕静静瞧着它,眼神悠远,许久,恨恨出声道:“可恶的小猫仔……”
日头渐渐升高,初篁提醒道:“公子,巳时一刻了。”
玉无瑕神情平静,颔首道:“那就走吧。”
他抬步离开池塘,出了湛园,与初篁坐上马车,一道去了江府。
玉无瑕上门的时候,门房来报豆蔻,豆蔻一惊,没想到玉无瑕居然会来探望小红杏,心中无奈,又不能赶走他,只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