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后,明棠方袅袅从屏风后现身。
“昭昭,你如何看?”
皇后病重不久人世这件事,宗政衡在方苹诊出来的当夜便告知了明棠。
明棠倒没觉得宗政衡是因为深爱自己故而信任至极。
对自己的那几分爱意,在太后回宫之后越发深沉了几分是真,但也绝不至于让宗政衡一反常态什么都同自己讲。
更大的原因,是皇后病重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影响最小。
自己身为宠妃,却一无子嗣,二无母家,皇后死后,谁都有可能去当这个继后,但自己没有可能。
所以,说给自己,最安全。
而且,从太后回宫之后,明棠能敏锐地察觉到,宗政衡的精神仿若紧绷在一根弦上。
他渴望着靠近太后,却又一次次被太后伤害。
如今,皇后又出了事。
哪怕他对皇后并无什么感情,但对于后宫,对于前朝,如今还是需要虞非雁来坐这个皇后位子的。
她的死,必定会掀起一轮新的风波。
所以,宗政衡也需要有一个能够让他宣泄情绪的人。
明棠,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尽管他还浑然不知,面前他以为柔弱的昭昭,才是如今这场乱局的真正幕后之人。
明棠如今私下在宗政衡面前的打扮,愈发地素雅了起来。
她走到宗政衡身侧,帮他把面前刚刚和皇后对话时心烦意乱写坏了的字收了起来。
“臣妾并无什么看法,陛下。而且,这话你也不该来问臣妾。”
明棠才不想在这时候踩皇后一脚。
这一年的时间,足够明棠摸透宗政衡了。
宗政衡这个人,看似无情,有些时候却还是念着旧情的。
不然,皇后也不会安稳到如今。
宗政衡这也才反应过来,皇后和明棠之间,有着明棠腹中那个无缘的孩子这桩仇。
他叹了口气,将一旁的明棠揽入怀中。
明棠在后殿小睡了片刻,此刻一头长发只是用玉簪轻轻挽起。
伴随着她被宗政衡揽入怀中,玉簪倾颓落地,乌发散乱。
宗政衡将脸埋入了明棠的颈间,轻声道,“昭昭,你不要变。”
这句话,不是宗政衡第一次说了。
明棠知道,皇后中毒垂危这件事,对宗政衡还是有很大触动的。
那是陪伴他一起走过了夺嫡艰难时期的发妻。
在未发觉到皇后真面目的那些年,他们也曾经有过相敬如宾的时刻。
可惜,人心易变。
“陛下,我不会变。”
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未曾发现我的真面目。
皇后操持庆王婚事这件事,很快便被贤妃知晓了。
这些时日里,她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皇后的情况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那宣成伯难道就如此神仙手段?
如今,皇后又拿走了庆王婚事这桩差事,更是让一向谋而后动的贤妃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皇后,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她想现在就将修儿过继到自己膝下?
所以才忙不迭表现出自己的慈母之心?
无论心中如何想,面上贤妃还是立刻恭谨地前去拜见了皇后。
“有娘娘操持,这是修儿和他那王妃的福气。”
皇后坐在上首,面上妆容精致妥帖,钗环华贵端庄,一反之前太后回宫后她那简朴素雅的打扮。
“贤妃放心,这是宫里第一个成婚的皇子,本宫一定会让庆王这桩婚事风风光光。”
说完,皇后端起旁边的茶盏,轻饮了一口茶水,而后长叹一口气。
“也是诚妃母子没福气,不然,这第一个成婚的本该是大皇子。罢了,本宫说这些作甚。”
皇后意味深长朝贤妃笑了笑。
“贤妃妹妹一定是个好福气的。”
贤妃的心一紧。
皇后是什么意思?
虞谢两家前朝之争最近还没有消停。
虽然在自己的示意下,兄长暂时避开了文嘉侯那几乎不计后果的攻讦。
可兄长也跟自己言明了,虞谢两家如今的情形,实在不适宜继续结盟。
而如今,皇后的态度又变得如此奇怪,实在让人有些心中没底。
皇后仿若只是随口一提,很快找了别的话打岔过去。
贤妃却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玉奴,“修儿是明日进宫来是吧?”
玉奴点了点头。
“明日庆王殿下入宫给娘娘请安,也正好和娘娘一同商谈下同鲁氏的会面问题。”
临川鲁氏的祖宅不在皇都,此次鲁氏的小姐是由她的两位兄长亲自送亲来到了皇都,如今正入住在鲁氏在皇都的宅邸中。
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