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玉奴忙上来打圆场。
“庆王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娘娘自然是心疼您的。您的婚事,虽然是礼部和六局来操办,但是其中的每个细节,娘娘都是要仔细看过的。包括给未来王妃的见礼,娘娘更是仔细斟酌了好几份单子,每一样东西都是仔细挑选。您这般说,该让娘娘有多伤心?”
往日里,宗政修虽然偶尔也有叛逆的时刻,但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十分敬重贤妃这位母妃的。
可是此刻,宗政修的脸上却是一片寒意。
“伤心?玉奴姑姑可说错了!伤心的人不该是母妃,何该是我才是呀。我自以为是母亲的长子,是她最器重的儿子,却从来未曾想过,在母妃的心中,我只是一个让四弟往上爬的棋子而已。”
贤妃猛地皱起眉头。
“是谁在你面前胡说了?”
“胡说?到底是胡说还是事实,母妃自己心中清楚!”
宗政修此刻情绪十分激动,他看向贤妃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恨意。
“为我选定临川鲁氏,面上说的是为我好,到底是为了谁,母妃心里难道不清楚吗?王妃的两位兄长前来送亲,母妃让我前去相见的时候,还要特意叮嘱带着四弟,这才是真正的用心良苦,不是吗?只有我像个傻子一般,自以为母妃是在为我用心筹谋,自以为四弟敬爱我这个兄长。实则你们才是母慈子孝,而我只是一个笑话!”
宗政修怒吼完,不等贤妃叫起,直接站起了身。
“皇后娘娘还招儿臣前去商谈婚事的细节,儿臣就不打扰母妃了。想来母妃也不是很想见到儿臣这种不争气的儿子。”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贤妃身旁桌子上摆着的棋盘,冷笑了一声。
“母妃最爱下棋,自以为这世间所有人都是可以操控的棋子,万事都在您的筹谋之中。但是我是人,不是棋子。世人皆有自己的想法,哪怕我昏碌无能,哪怕我纵情女色,最起码我是个人,而不是被你操作的棋子!”
说完他一把拽下了贤妃面前的棋盘。
黑白色的棋子和那沉重的棋盘,噼里啪啦地洒落在了地上。
宗政修苦笑一声,长舒一口气后拍了拍手。
“母妃,我这个棋子,不想再被你操控了。”
说完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殿内只留下了贤妃和玉奴。
两个人呆愣在了当场。
片刻后,玉奴忙蹲下身,收拾起了地上散落一地的棋子。
“二皇子怎么能这么说?这连娘娘最心爱的棋盘也给打碎了。”
玉奴心疼地看着落在地上的棋盘被磕掉的一角,还有那不少已经被摔裂了的玉石棋子。
贤妃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直到玉奴将地上散落的棋子全部收拾起来,又将棋盘小心放在了一旁。
贤妃看着那断裂的棋盘,和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棋子,总是平静的面上,终于多了一丝无法控制的裂痕。
“玉奴,去查,到底是谁在他面前乱嚼的舌根子?还有那个画屏,即便她不能生也决不能留她了,让庆王府的人手尽快将其解决掉。”
贤妃缓缓攥起那碎裂的棋子,碎掉的玉石粗粝的断面,将贤妃那精心呵护的纤纤玉指直接割破了,但贤妃却浑然未觉。
“玉奴,你去六局,让人把这棋子用金子重新修补起来,还有这个棋盘,也让他们尽心修补出来。”
即便一时脱离掌控也不要紧。
自己一定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回原本该有的位置上去的。
另一边。
皇后慈爱地看着底下的宗政修,命人将她准备好的东西取了过来。
那是三个锦盒。
“你也大了,本宫许多事只能给你建议,不能替你做主。当初临川鲁氏这门婚事,是你母妃力荐的,本宫虽然更中意清河李氏家的小姐,但到底贤妃才是你的母妃,本宫也不好越俎代庖。但既然定了婚事,你也该好好待这位鲁氏女,她千里迢迢嫁来皇都,以后可依靠的,唯有你这个夫君了。”
宗政修从不知道,原来皇后曾经将清河李氏作为自己的王妃人选。
清河李氏也是大族,最关键的是,如今的礼部尚书便是李家人。
李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丝毫不逊于珍妃的母家常家,可以说是一门极好的婚事。
可没想到,居然被母妃给否决了。
看着宗政修脸上的阴沉之色,皇后更加满意了。
她示意宫婢打开这三个锦盒。
第一个锦盒中,是一顶红翡滴珠鎏金头冠。
最顶上,是一块硕大圆润的红翡,一看便价值连城。
“这是本宫做王妃之时带的,是当年先帝爷恩赏的。如今,本宫便给你,你这几日不是要和王妃的几位兄长见面,正好让他们转交给你的王妃。女儿家爱俏,这头冠她将来带也合适,也是代表了你对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