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等太久的。”仇野说,“我也不会让你被人抓来抓去。”
也对,黄沙漫天的边城,足够遥远。他们甚至还能跟着波斯的商队到西域去。
热风拂过宁熙的脸颊,她发现自己心跳得厉害。
--
慕念安亲眼看着仇野抱着宁熙从窗户将她送回闺房再离开。
冷如梅饮轻轻将茶杯放在案几上,“所以,你的意思是,蔻儿翻墙出去只是为了去看灯会?”
“是。”慕念安说。
“没有人跟她一起么?”
“没有。”
“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还是翻墙回来的。”
“可梯子已经被我撤走了。”
沉默。
先开口的是冷如梅,“念安,你跟我说实话,不要包庇蔻儿。”
慕念安并不擅长撒谎,她只得长叹口气,然后实话实说。
月色渐暗,宁熙怀揣着希冀正准备美美地躺下入睡,房中却闯进几个丫鬟婆子。她们拿着木板铁钉和榔头,三下五除二地将房中的窗户全部钉得严严实实。在那一瞬间,宁熙脸色刷白。
与此同时,国公府内看守的人也增加一倍,将每个角落死死盯住,连只蚊子都不能放进来。
慕念安望着刚吩咐下命令的冷如梅,忧心劝道:“夫人,你这又是何苦?蔻儿迟早是要出去的。”
“她不能出去。”冷如梅冷冷地说,“外面都是虚与委蛇之徒,她会被欺骗,被伤害。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在府中安度余生。国公府会护她周全。”
“可蔻儿待在府里就得进宫。”
“即使进宫,国公府也能照应。”
“她不会快乐。”慕念安面色忧愁。
“你怎知她出去了就一定会快乐?万一哪日后悔该如何是好?”
“即便后悔,那也是蔻儿自己的选择。”
冷如梅抬高声音,“她没办法选择,我也一样。进宫的事情已经定下,不能改,也无法改!今日之事若是再让宁敬修知晓,绝不会是钉窗户这么简单!”
话音落地后,屋里静得可怕。
慕念安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紧紧闭上。她无话可说。
屋里只有慕念安和冷如梅两个人,冷如梅不喜欢身边跟太多的人。
慕念安倒了杯茶递过去,“喝点罢,败火。”
冷如梅没有喝,她只是不停地按着鼻梁,“念安,你是不是太执着于某些东西了?”
慕念安嘴角扯出一个笑,“我只是很怀念过去的夫人。”
--
天边才露出一线曙色,仇野将玉佩捏碎,丢进护城河里。
晶莹剔透的玉石瞬间化作芥粉,顺着流水飘向远方。
其实,过去并没有那么重要。
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到哪里去。有时候那些被知晓的过去反而成了累赘。
虽然仇野并没有恢复六岁前的记忆,但陆知弈的身份他大概猜出来了。
而他,只不过是皇权争斗中的一颗弃子而已。
但仇野并不在乎过去的事,他甚至没有仇恨,他所在意的,只不过是从这困境中破局的办法。
首先,仇漫天会答应让他走的可能性很小,迫不得已时,可能会兵戎相见。
其次,陆知弈大概是在利用他,正所谓,借刀杀人。
那时,他拿着玉佩去往陆知弈所说的珠宝铺,陆知弈正好就在里面。
陆知弈依旧一身道袍,他躺在太师椅上抽旱烟,店铺里烟雾缭绕。见他进来,陆知弈将旱烟往彩釉烟缸里一磕,站起身眯眼凝视着他。
“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绕弯子。”仇野冷冷道。
陆知弈依旧像狐狸一样笑着,取出一块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然后讲了个不算漫长的故事。
这故事实在老套得很。弯弯绕绕的,仇野只听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二皇子害了十七皇子,并以此时栽赃嫁祸给别人。而这个十七皇子命大没死成,最后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操刀鬼。
仇野很平静地听完,很平静地离开。
倒是陆知弈有些沉不住气,“你难道心里不恨?”
仇野只是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
恨?仇野是把刀,刀没有情绪,更不要说恨。
除了宁熙,他谁也不在乎。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带宁熙走。
抛弃过去所有,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只不过,还需要点时间,和机会。
所有该调查的都已调查清楚,真正栽赃嫁祸的是谁,陆知弈应该心如明镜。
既然陆知弈想利用他,他也能反过来,利用下陆知弈。“恨”这种东西,他也是能表演出来的。
风中传来一阵刨花水的香气。
花无叶望向少年清瘦的身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