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过的很是愉快,热热闹闹的为雨姑娘庆祝生辰,也见着了烟渚不同的一面,回想起她俩相处的模式,不是打闹,便是吵嘴,真不知竟是感情好还是坏,直像对活宝似。
至于我和风姑娘的是挺合得来,温柔沉稳的个性,总比我还似个长辈,可那过于注重礼节的拘谨,倒令我颇为无奈。
?你俩现下有何打算??至食堂用膳完,四人聚于一旁茶楼消遣,我想想该是啟程的时候,便询了聂氏姐妹俩意见。
?按原先计画的前至梓州,清泉姐你俩呢?作何打算??聂风端了盏茶,优雅的浅嚐几口,反过来问道。
?欲前往益州,明日便出发。?昨夜已和烟渚讨论了接下来行程,虽她忧我身子操劳,欲留个几日待我好痊,可我不愿她又因着我而耽搁,诌了些无关紧要的藉口她才终于妥协。
?你俩要去益州??聂雨难得的接了话,道:?前些日子,传言那地方有诸多鬼怪潜伏作乱,你们去那儿,该不是去除妖的罢??
我听闻,微微蹙眉的看着江烟渚,她却一副毫不知情的耸耸肩,跟着向聂雨问道:?雨丫头,甚么鬼怪传言,你说来听听。?
?你叫我说,我便要说么??聂雨噘着嘴,满是不屑的撇过头,不料聂风却劝说道:?阿雨,说不准可帮上清泉姐她们,你就说罢。?
说来,雨姑娘对烟渚一直极为不满,不知是否因着烟渚时常打趣她,又或者有甚么隐情在其中。
一听聂风的劝说,聂雨低下头抿紧唇,不甘愿的狠狠瞪了瞪江烟渚,道:?几个月前,于京兆府长安城内,我听闻由外地来的人在谈论,西南蜀郡一带,近来有妖魔鬼怪肆虐,村落附近出现了眾多身首不全的人尸,甚是有人目睹了妖怪袭击一事。?她往嘴里塞了块凉糕,娓娓道:?当然我不信那甚么妖怪,自是无有留心,可现下……唉,总之我听闻的便是这些了。?
怪不得先前于林中遇着黯鹏妖,她会那般惊诧的喃喃着真有妖怪之类的话。
?雨丫头,你可猜中了,我们便是要去除妖的!?江烟渚不知在打着甚么算盘,唇边勾起一抹坏笑,胡诌誆道。
「啥?!我可不会给你骗的,哼!」聂雨皱着眉,赌气道。
我困惑的望着江烟渚,可她却只是微微笑,接着想起甚么似的道:?梓州和蜀郡虽相去有段距离,不过倒是顺路,风姑娘,要不我们一路同行,你意下如何??
?可与二位同行,自是荣幸,阿雨定是也开心的。?聂风拱手行礼,端起茶盏邀饮一杯。
「才、才不呢!」
傍晚,我和烟渚一块至河道边散步,那映着澄红馀暉、波光瀲灩的河水,潺潺江河,长长流水,有如那千丝万缕的愁绪一般。
?你且说,这江河尽是流向何处??江烟渚踩着她轻盈步伐与我间谈。
?大江东去纳百川,匯聚成汪洋大海,岂非天道之所为也。?我想了想,随口说道。
?你若愿意,我甘心为你,违背此世间的天道定理。?那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我着实一怔,又惊又喜的看着她,不料她却望向江河顺流之处,满怀幽深悵意的感怀道:?那人……曾这般对我许下诺言。?
?天道……?怎可能违背?定是誑诌你的罢??我难以置信的问,她却接着道:?违背天道,自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然那代价,我们都承受过来了。?
?你们……违背了甚么……??
?你猜。?
我哭笑不得的望着她那淡然神情的侧脸,心头却忽地空了一截似,霎时甚么话也说不出口,言语字句成了珠,就这般哽于喉中。
?不开你玩笑,天色也沉了,回去罢。?她那灿烂如朝阳、如星辰的夺目笑顏,现下,我却再无心去欣赏,胸口一阵沉闷,彷彿压抑着甚么难言情绪,很是痛苦……难耐……。
我一直不愿去探问她的过往,许是在逃避着早已注定的事,也或许,我贪恋她那宛若无有分毫玷污的白净碧玉,无有沾染尘土的绢帛丝绸,那般纯净,那般高贵,那般彷彿置身世间繁尘俗事之外的淡然姿态,奈何她心中依然深深牵掛着那人,我这番情思,又该向谁人倾吐……?
我不愿再多想甚么,欲这般陷入沉沉睡梦之中,将那分无从而终的难言之情给埋藏心底,然这般想着,却是毫不如意,先前也曾有过的躁动感,又一次的侵袭、折磨我,直是痛苦难耐。
『你可知晓这般得付出何等代价?』
『傻瓜,我明白……再明白不过了……。』
那身着漆黑衣袍的女子,模糊形象虚无縹緲似的于脑海中晃荡,甚么代价……?为何她口吻会是那般紧张?我竟是明白了些甚么……?
?唔……唔……唔啊!!!?胸口那分躁动越发强烈,沉闷的直要窒息,似被那沉甸甸的巨石压迫着,时又如滚烫沸水,欲要膨发爆裂开来,任一种皆是椎心蚀骨的疼,疼的我几乎要失去意识,揣于手中的被衾也早已被扯的差点撕成碎花,恐怕我便会这般死去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