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意识陷入昏迷,静静躺卧于榻上的屠尉耆,我一面回忆着失意前之事,一面懊悔为何无有早些发现他的异样,倘若两年前之时,我无出试探之举,如今又会是何等局面?但若未有遇着那番变故,我又能否和烟渚再续前缘?
「泉,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彷彿看透我心思,烟渚端了盏茶来,提醒我莫再纠结于过往,想来也是,事已至此,无从改变,我轻叹口气,端起茶盏饮下一口,不禁皱起眉来。
这茶未免太苦……。
「你曾于这地方生活过,原是同他一块呀。」烟渚面上掛着微笑,我却莫名感到背后一阵寒意,口中苦涩味残存不去,我无奈的点点头,欲和她从实招来,但转念一想,这傢伙不也有事瞒着仍未讲明?便改口道:「然,你当年不告而别,却是有何苦衷呢?」
「嘖!」她轻嘖了嘴,埋怨道:「你失忆那时,可老实的多呢。」
「现下既然我恢復记忆,也少再给你嘴上讨便宜。」我伸手捏了捏她柔嫩面颊,微笑道:「喏,是由你先开诚布公,还是由我来个倾诉当年呢?」
她别过脸,轻抿下唇,貌似有些不服,我翘着腿坐于凳子上,见她这副吃瘪窘样,先前给她戏耍的那些帐,可也省了功夫再算。
「唔……。」见屠尉耆意识转醒,我将他扶起靠坐于榻上,关心道:「可还行?」
「嗯,不过是……有些倦了。」他仰头望着上方漆黑色墙板,随后闭上双眼道:「安儿,抱歉,是我伤害了你。」
「你又何曾伤我?」为他不明由来的道歉,我肃然道:「分明是我有愧于你,瞧你使的那些招术,莫不是劳费心神、伤害躯体,为何要修习这般伤身术法?」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面对我质问,他闔着双眼淡然答道,棕黄面容显得十分沉静,只见他长叹了口气,甫睁开深邃眼目,一对青蓝色瞳眸瞧向我,那微笑中却是带着百般无奈:「身不由己,也是罪有应得呀。」
见他似是不愿详述,我仅是望着他憔悴容顏,总有些于心不忍。我至橱柜取了上头刻着鳶鸟的茶盏,添了热茶欲给他,无料却闻烟渚面色冷淡的质问起:「姓白的,你给泉下的可是何等咒术,那甚么诡异咒术,又与你有何干係?」
他道谢接过茶盏,浅嚐了口,随后神色淡然的道:「二位,可还记着那深山古寺?」
他为何会知晓我们曾去过古寺的事?我正感不解之时,却反听他接着问:「你俩为何会于古寺里头?」
「我俩那时本欲自益州前往楼兰,却忽逢大雨,途经一旁古寺便擅闯进去避个雨先。」
听闻我言及楼兰,屠尉耆淡然神情骤然变色,他肃然道:「你可是回过楼兰了?」
「是了,就在数月之前,我在那儿恢復了有关楼兰的所有记忆,而后又逐地想起了岩陇山谷之事,便循着记忆来到了这儿。」
屠尉耆微低着头,深邃双眸中空洞无神,仅是愣愣地望着床榻尾。
「那又如何?你还未回答我问题呢?方才为何会提及古寺之事?你又为何会知晓我俩曾去过该地?」烟渚不耐烦的催促着他接着解释。
「因为当时,我人恰巧也于那古寺中。」
我俩在古寺的时候,尉耆也恰巧在里头?这未免太过凑巧,可他又是为何会于古寺中?岂是同我俩避雨?
「莫非……当时那些人口中的大人物,原是指尉耆你么?」
那时我和烟渚跟着柳緋前往古寺底下的密室里头,与悵星玥成员碰个正着,一时大意分别中了咒,我给抓了进牢里,她则给人成了魁儡操纵,甚是命她来攻击我,险些害我丧了命,那剑端若再偏个丝毫,恐怕当下就将给了交代,如今仍心有馀悸,伤虽是好了痊,然忆及当时痛处,胸口仍不禁隐隐作疼。
「大人物?」烟渚蹙眉问,我解释道:「和你分开那时,我遭人困于囹圄之中,而后柳緋寻到了我,并与我提及有个大人物来访,我想那人,恐怕便是尉耆罢。」忆及那时似是见了条不寻常的银白色丝线,原来竟是尉耆落下的发丝。
「大人物么……。」他苦笑了笑,面色悵然的接着道:「那传自西域的咒术,实是我偶然鑽研出,原意是为着藉由心法缓解自个身上的疼痛,不料修行中悟得奇道,竟可藉由暗示催唤他人。」
「于是便创立了那为虎作倀的邪门组织?」烟渚怒目切齿地将茶盏砸在案上,恐怕记恨着当时害了我俩的事儿,至今仍愤懣不已,然屠尉耆并不理会她的瞪视,仍是副淡然的解释道:「起初仅是为着搜罗线索而召集,不过教了些简单咒法作为回报,孰料却遭些不肖之徒给利用,甚是私自将我所传授之术法编纂成典。」
「然你便这般放任其行?任那些恶徒子胡作非为?」面对烟渚控诉,屠尉耆仅是漠然地望着前头,顿时陷入沉默,我只得接着问:「你方才言及搜罗线索,所言为何?」
银白色发丝随风微微飘盪,他棕黄面容轻蹙起眉,悵然道:「莫不是为于这广袤大地寻得一人。」
当年我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