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说到最后,兰赋控制不住声调,柔美的嗓音化作了尖刻的咆哮,吵嚷得明澹鼓膜发胀。
他嫌恶地看了她一眼:“闭嘴,你想把你的好娇娇吵醒吗?”
“纪若昙终归是要死的,只是在死之前,他必须要帮我完成那件事。”
一说起会将许娇河吵醒,兰赋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恢复平日的语调,但终究掩藏不住扭曲的表情:“你在极雪境内那样算计他,就不怕他回到小洞天后,当众诘问你心怀不轨吗?”
“这千百年来,极雪境唯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过,我又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就算有什么失误不也很正常吗?”明澹一面无谓地回应,一面俯首,将一绺被药液浸湿的黑发挽到许娇河的耳后。
“你要小心,纪若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兰赋拧着柳眉,勉强接受了他的应对措辞,又忍不住提醒道:“可不要到最后功亏一篑了。”
“别再说出那些我不想听的话,兰赋,否则你知晓后果的。”
明澹笑意不变,撩完头发,又抚摸起许娇河的嘴唇。
在他怪异的爱/抚之下,闭眼的许娇河缓缓抬起了头。
她睁开双眼,瞳孔却不具任何清醒的光彩。
兰赋唬了一跳,只以为是自己将她吵醒了,连忙想要恢复平素伪装的表情。
明澹嗤笑:“胆小如鼠。”
他不再关心兰赋的动静,转头全神贯注地掌控起睁眼无神的许娇河。
“娇河。”
明澹柔情万般地唤道,“纪若昙是个不可信、不可靠的废物,对吗?”
“……”
许娇河没有说话。
须臾过后,才在他的灵力操纵下僵硬地点了点头。
明澹感到满意,又不那么满意,指腹磨蹭着她光洁的脸孔,“跟我说,纪若昙是废物。”
“纪若昙、是、废物。”
明澹终于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他不给你写信,说明从头到尾都没有挂念过你。”
“而我不一样,哪怕忙着商议要事,也会抽空过来见你。”
“……”
许娇河依旧沉默。
“你说,是我好,还是纪若昙好?”
明澹轻轻歪着头,万分爱怜地问道。
“你、你好……”
“所以,我是谁?”
明澹的语声渐低,在兰赋也不曾发现的角度中,他眼底蛰伏已久的疯狂渐渐涌现。
“我是夫君。”
“我,明澹,才是你的夫君。”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三十四天
两日后, 纪若昙自极雪境返归,宣称找到了传说中的神石补天。
而在离开欲海之前,他则利用另一只天号鸟, 将这条消息传给了明澹。
至此, 两只天号鸟悉数完成使命。
只是作为道侣的许娇河,却不曾收到只字片语。
入夜, 云衔宗, 山门外。
明澹步下云辇, 亲自等候在护山大阵入口, 他的身边是秉礼长老、紫台父子、如梦世纪云相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人众如静默的鸦群一般屏息而立, 直至纪若昙挺拔瘦削的身影显于夜幕之中。
“若昙!”
隔着几十丈的距离, 明澹遥遥呼唤,他眉眼和话音间的欣喜显而易见。
随着纪若昙的飞近,其他人亦不自觉凑向前了几步。
面对能够修复娲皇像的补天神石,没有人可以克制住心中的好奇和窥探之欲。
毕竟比起偶尔能在野史孤本上见到的承命者描述, 关于补天石的记载则更是少得可怜, 唯独在女娲大神的平生事迹中可见寥寥数语,以及上附一张不知真假的水墨绘图。
纪若昙的雪白道袍在肃风中轻扬,迎着星辰寥落的夜景, 恍若一抹锋利而疏冷的月色。
他在护山大阵的屏障前下落, 而后同守门人相互颔首示意, 这才从容不迫穿过结界来到山门下。
“宗主。”
纪若昙拱手向作为仙道魁首的明澹一弯腰。
在场身份低于纪若昙者众多。
待他行礼完毕, 一时间但见几十颗头颅纷纷长揖到底, 响亮的问候声如同山呼。
纪若昙寡言, 扔下一句“不必多礼”, 遂径自向着议事的清思殿走去。
明澹亦与他并肩,其余人落后半步。
“若昙你一将寻到补天石的消息告知于我, 我便立时通知了小洞天内的所有宗门,大家心中悬着的巨石放下之余,更称赞你心怀大义,实乃诸修士之中的楷模。”
冬夜的寒风吹拂过耳,隐有呼啸。
明澹的话音混合着风声,其间的欣然和赞许便有些不真切。
纪若昙却道:“我虽按图索骥寻到了补天石,但也难以确定它是否真的有修补万物之效,倘若届时难以令得娲皇像恢复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