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脚下一空的失重感,打断了她意欲接着揭发真相的言辞。
许娇河惊叫一声,灵宝戒解封的光芒却于此刻在她指尖亮起——
一道威风凛凛的碧色光影从其中射出,化作半臂宽的实影将许娇河托住。
定睛一看,居然是陷入了自我封闭状态的柳夭。
许娇河摇晃了一阵,堪堪在光滑的剑身上站稳。
她虽然形容狼狈,却不再是曾经无人相助,就会从飞行的灵剑上方坠落的废柴。
见令其坠入欲海的计谋没有成功,明澹面色更沉。
他看到许娇河驾驭着柳夭悬在两军之中,朝叶流裳拱手问道:“叶尊主,事关小洞天的安危,不知您是否愿意助我施展攫念术?”
叶流裳瞥了明澹一眼,她显然瞧见了明澹使坏的行径。
她心里有了几分答案,并未点头或者摇头回应,仅是飞身朝着许娇河所在的方向前去。
明澹的表情倏忽在这个时候变得狰狞。
他兀自振袖,无根而起的罡风将宽大的道袍撑满。
天地陡然生变。
罡风掠过明澹的身体,化作狂暴的气流将他四周的修士们团团围困。
就在众人被这股罡风迷得睁不开眼时,明澹右手抓住身边的宋阙,左手施展灵力化索,将几丈之外的叶流裳勾回,恨声道:“我从来一心一意为着小洞天,你们既不愿信我,那都不要活着了!”
破坏一切的气流中,宋阙压抑的惨叫声先一步响起。
众人纷纷执起武器以作防卫。
奈何身陷这怪异的罡风之中,灵力兀自被压制得彻底。
宋阙的惨叫不断,待气流稍稍平息,许娇河眼见他被紫金道袍覆盖的躯体小半瘪了下去。
……竟和兰赋死时的惨状如出一辙!
而被他吸附在另手之中死死捏住脖颈的叶流裳,喉底传出的变调嗓音则震散了修士们的惊愕。
她呼吸困难,仍在勉力对抗。
无数彩绸自体内逸散,试图将明澹束缚捆绑。
她断断续续地呵斥道:“明澹、你这小人!!你在这里布下的、不是舍身阵,是融星、九逆阵!”
“雕虫小技。”
明澹眸底轻蔑流转,眼黑眼白交融成不似人族的虚无之色。他随手将没有声息的宋阙扔下欲海,再一振袖,将叶流裳流光溢彩的彩绸连同周围的进攻者一同掀出百丈之外。
而另一边。
融星九逆阵。
陌生的名词闪过许娇河的脑海。
她尚未分辨出这种阵法的作用,就被急速上前的纪若昙拉着退入了欲海的阵营。
“你和他结了承命者的契约,是不是?”
纪若昙问得很快,许娇河想也不想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自己费心筹谋了如此之久,今天定能利用攫念术在众人面前揭露明澹的真面目,好让他认罪伏法,可是到目前看来,似乎明澹并不害怕,反倒是周围的人面色十分沉重。
纪若昙得到她的答案,与扶雪卿相觑一眼,问道:“你是钻研阵法的大匠,可能破开它?”
扶雪卿摇头:“这是失落已久的上古禁术,连我也只是听过名头,一旦开启,所有人都要死。”
许娇河听得云里雾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戏演得如此天衣无缝,明澹却还是留了后手。
纪若昙又道:“他不会死的,有融星九逆阵的力量存在,他便是无敌的状态。他定是计划着将我们所有人都吸干,最后在躯体承受不住过剩的灵力之际发动承命者的契约,要娇河替他抵命。”
前面乱七八糟的阵法许娇河不懂,但这件事她知道。
她连忙道:“我又不喜欢他,只要没有感情,他就不能让我替死!”
然而她的话出口,听见的两人神色也没有好上半分。
“为今之计,只有试着将阵骨破坏才能提前结束它的力量。”
扶雪卿握紧弯刀,望着远处陷在自家阵营大开杀戒的明澹眯了眯碧绿的眼睛。
“只要法阵内有活物能够为他提供力量,他的灵力便是源源不断。”
相比扶雪卿的跃跃欲试,纪若昙则保守许多。
他拉着许娇河的手腕,将她带到扶雪卿的身边,对她道:“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靠近明澹。”
被肃穆的场面影响,许娇河亦清楚眼下绝非诉情的时机。
她反手拉住纪若昙的衣袖,殷切嘱咐一句:“小心。”
纪若昙深深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皆在对望之间,而后仗剑飞远。
许娇河亦顺着他前行的方向,发现本来还在设法反抗明澹的叶流裳,亦不知去向。
……
明澹餍足地舔了舔唇角,无瞳的双眼中明光恒照。
分明是代表灵力的精纯之色,却看得许娇河如见鬼魅,下意识哆嗦了一瞬。
扶雪卿蹙着眉峰,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