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盛笳出来,她问:“你跟他一起走吗?”
“嗯。我们一起走。”裴铎替她回答,又多问了一句,“你们谁开车?”
刘妍欣指了指gary,“应该是他。”
裴铎扫了一眼这个显然还有?些懵,且还泛着困的?男生,严肃道:“你们人多,其余人不要在车上?睡着,留司机一个开车,跟他说话?,别听歌,少用点,踩刹车的?时候别着急,外面是山路,哪怕是停路上?,也?比侧翻好。”
“知道了。”gary点点头,看了一眼盛笳,“你俩打算现在就走?”
裴铎扭头看着门口穿着黑色制服的?骑警,抬抬下巴,“他们怎么说?”
“总之这个酒店现在不安全,我们需要转移。他们会护送我们离开这座山。”
“嗯。”裴铎颔首,路况不好,但该说的?他都说了,他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盛笳,替她将外套拉链拉到衣领最高处,低声问:“冷不冷?”
“还好……”盛笳眯起眼睛,看见外面拉起了警戒线。
酒店内的?大?多数人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人类似乎对于危险的?察觉总是迟钝的?。大?家?看着酒店外像瀑布一样?的?雨,兴奋竟然超越了恐惧,几个高个的?白人贴在玻璃窗边,拿着手机拍照录像。
服务人员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一个姑娘打开门缝,放进来两个浑身已经被浇透了的?小松鼠。他们惊恐地摆头,四处走走,嗅嗅,最终在一个木头凳子旁窝了下来。
可惜这座酒店也?有?坍塌的?风险,盛笳看着它们,心道,或许你们选错了安全地点。
裴铎拍拍她的?肩膀,“我去问问,如果可以出发了,我们开车离开这里。”
盛笳点点头,握住行李箱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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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铎很?快回来, 抬手压紧她的衣领,“冷不冷?”
盛笳摇摇头?,看着头顶的光。
明黄色, 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她想到,人在冻死前浑身也是发烫的。
她歪歪头?,“要走吗?”
“嗯。”裴铎低下头?, “困不困?”
“还好。”盛笳想起了没煮完的咖啡。
“不能困, 一路上都跟我?说话, 让我?保持清晰,好吗?”
盛笳点点头?。
裴铎把她的帽子捞起来替她带到头?上, 随后拉起她的手腕, “我?们走吧。”
盛笳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手里提着东西, 这雨势也没必要打伞, 他们小跑着到停车场,没几步, 盛笳就感觉到自?己的袜子完全湿透了。
裴铎先将行李箱塞进后备箱, 看见盛笳站在水洼旁边不停地打喷嚏, 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却被风声掩盖住。
地上的落叶沾上了泥, 毫无生命力地漂浮在水面上。一直以来,被这个国家视作象征的枫叶在此刻变得软塌塌的, 干枯的黄色仿若死亡前的警钟。
风像是波涛, 粗壮的树干顶部弯折着。树叶交叉, 沙沙地,干枯的叶片哗哗掉下来, 在咆哮的风中看上去毫无招架之力。酒店旁边的森林散发着幽深的黑暗。
突然,裴铎感觉到身后隆隆数声, 随后是什?么折断的巨大声响。
“咔嚓——”
“咔嚓——”
伴随着几人的惊叫,车顶发着“咣当”的巨响,一个近一人大半个臂长直径的树干砸下来。银色轿车瞬间面目全非,车顶惨烈地凹进去,车窗破碎,像是蜘蛛网。
一个小男孩儿被树撞到,额头?鲜血横流,他嚎啕大哭。轿车摇摇晃晃的,副驾驶的男人挣扎着爬出来,痛苦地哀嚎着,他右胳膊的衣服被生生扯断,胳膊撕扯出一道血口。
风卷着云,裹着雨。
树干的摩擦声更大,其他更高大的树随时有折断砸下来的风险。更深处,还有数不清的树木,那里是未知的恐惧。
一个大胡子骑警大声要求所?有人立刻撤离此处,原本对大雨怀着好奇的人们在几秒后终于?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惊恐地四散而逃。
只有一人像是静止了一样。
盯着还在继续向下挤压的树干,双目炯炯,异常明亮。
“盛笳!”
裴铎听到身后那棵树想起了微弱“咔嚓”声。
倒塌并没有结束。
三米外的黑衣骑警也指着她提醒危险的降临。
可盛笳好像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那根树干和哭泣的孩子,眼神没什?么变化,可说不出来的平静更让裴铎感到恐惧。
可是很?快,盛笳皱紧眉头?,看着很?痛苦。
但依旧一动不动,好像坠入噩梦,被梦魇住,想醒,但醒不来。挣扎几次,便不再?反抗。
裴铎三步并作两步,握紧她的胳膊,盯着她脸上的雨水,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