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一辆深蓝色的帕加尼在s市通往半山别墅的高速线路上呼啸而过。
由于这次闵奕臻出差,把家里的司机李叔留给了闵和,所以这次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是总裁秘书,闵奕臻的心腹左右手赵翎枫。
“闵总,大约还有十分钟就到别墅了。”赵翎枫带着金丝眼镜,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把这个职业的严谨与庄重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抬头通过后视镜悄悄看了眼后排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老板,心下暗自摇头,不由得放缓了呼吸。
虽然闵奕臻出差的一个月工作状态如常,但私下发呆的时候明显增加,还带着挥散不去的低气压。凭借赵翎枫为闵奕臻工作近十年的经验来看,老板肯定是和小小姐闹矛盾了,而这矛盾还不小,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要重归于好的意思。
“一会儿到了你直接开车回总部吧,晚上的汇报改为视频会议,我线上参加。”过了约一分钟,闵奕臻才收回视线,揉着太阳穴淡淡道。
赵翎枫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只偶尔通过车内的后视镜隐晦地确认老板的状态。
“你想说什么?”闵奕臻刚开始装作没发觉,但实在被他一会儿一瞥的注视搞得心烦,“别吞吞吐吐的。”
“嘿嘿,看来我这点道行还是瞒不过老板您的火眼金睛,”赵翎枫先是故作耍宝地奉上一记马屁,然后不经意地进入正题:“您是跟闵和小姐吵架了吗?要不您就哄哄小姑娘呗……您俩,哪有隔夜的仇呀。”
后座的男人沉默了半晌,“这么明显?”
闵奕臻看着满目担忧的赵翎枫,心底苦笑:她这次可不是耍什么小性子,哄哄就能好的……她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而这个答案,他注定给不了她满意的。
但闵奕臻不想承认也十分回避的一点是,她进入他的梦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是美梦,是温柔乡销魂地,满足了他清醒时候说不出口的妄念;有时候是噩梦,是转身就会跌入的悬崖,他梦见了死去的大哥面目狰狞地说,你可真是个畜生,竟然敢动那种肮脏的念头,糟蹋我唯一的女儿……然后夜半惊醒。
这一个月以来,他白天出差,在各种赞助商和合作伙伴之间,像个陀螺一样周旋忙碌,夜晚却不敢睡,也常常被梦惊醒后整宿的失眠,枯坐到天亮。
有时候他点燃上一支烟,缥缈的烟雾模糊了脸庞的时候,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产生这种不伦的念头,这不应该怪闵和,因为他本来就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他们就像两个不会游泳而溺水的人,明知道抓住彼此只会越陷越深,但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他没法给予闵和缺失的父爱和母爱,在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就只能给她自己理解中的,所有的爱。
闵奕臻想起了十一年前的冬天,那天的寒风比现在还要冰冷刺骨。那样一个冬天,是闵家噩梦的开端;也是在那样的冬天里,他把闵和接回了半山别墅。
当时闵老爷子,也就是闵亦臻的父亲闵天泽,属意的接班人是闵奕臻同父异母的大哥——闵靖易。
这是因为,闵家虽然有三个孩子,但老二闵奕臻是私生子,老三闵沛安是私生女,只有闵靖易是闵老爷子的妻子叶夫人所生。
闵老爷子虽然是白手起家下海创业,但发家却是靠着叶夫人——这个实打实的沪圈千金小姐。
为了将自己的事业做大,他利用自己英俊的皮囊和野心背后的百依百顺,俘获了叶夫人的芳心。少女一时冲动,最终磨得家里人同意,下嫁给了身份背景远不如她的闵天泽。
可惜好景不长,叶夫人生了第一个儿子闵靖易后,在一次丈夫晚归时发现了男人不忠的端倪。夫妇二人大吵一架,但当时的闵天泽已经凭借着在土地财政的风口中扶摇直上的闵氏集团,不满足于夫妻生活中被处处管教,二人为此爆发了多次激烈的争吵。
最终二人决定各玩各的。只要外面的男男女女不动摇夫妻利益,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虽然闵老爷子后来在外面有了闵奕臻和闵沛安,叶家的业务也在时代浪潮下逐渐落伍,导致地位下滑,他依然遵循着结婚时的约定,把继承权留给长子,并在叶夫人的强烈要求下,让闵奕臻从初中开始就出国留学,直到成年才可以回国,接触闵家的业务,给闵靖易打打下手。
在闵奕臻成年时,叶夫人终于松了口,允许他回国上大学,开始接触集团事务。
可最不巧的是,就在闵靖易去机场接闵奕臻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酒驾司机发生车祸。
因为司机肇事后逃亡,闵靖易在车祸中因抢救无效,身亡。
那是闵家最为兵荒马乱的一年。
闵靖易的妻子本来和他也就是商业联姻,人死如灯灭,闵家也不可能强迫她守活寡,女人没见有多少伤心,就拎着行李自顾自地回家了;突闻噩耗,叶夫人本来心脏也不好,没两年也去世了;闵老爷子当时检查出了肺癌早期,身体只能勉力维持,无暇顾及集团事务。
在这种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