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寿也是纳闷,如果这位也是从书卷中得来的武功,那他回身就去拜孔圣人
,这年头也没有练武之人的活路了。
「我也不知。」
王守仁皱起眉头,似乎陷入沉思。
见丁寿竖起眼睛,王守仁解释道:「愚兄于洪都与拙荆成婚之日,夜游铁柱
宫,偶遇一游方道人,彻夜长谈,得传吐纳导引之术,十余年来修习不辍,才有
今日之境。」
「当日午门廷杖……」
丁寿没工夫八卦新婚之夜你个新郎扔下新娘子跑去和道士谈心是什么原因,
只是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王守仁点头,「区区胎息之术,教贤弟见笑了。」
「此功与我已无用处,若贤弟有这雅兴,便一并拿去吧。」
王守仁从袖中取出一幅绢帛,递了过来。
丁寿小心接过,一夜授艺,便有如此成就,要么帛中所载神功非凡,要么—
—别要么了,肯定有王守仁天赋过人的因素。
王守仁两袖一振,「愚兄如今身无长物,诸事交待已毕,但请锦衣缇帅送上
最后一程。」
丁寿将绢帛收好,闻言故作惊讶道:「小弟几时说过要取兄长性命?」
此时换做王守仁惊愕,「贤弟不取我之性命,又如何向刘瑾复命?」
「那是小弟的问题,不劳兄长挂心。」
「刘瑾炽焰正张,杖杀言官,罢斥部堂大员如逐豕犬,贤弟拂逆其意,纵有
圣上恩宠,怕也难以善了。」
王守仁忧心忡忡道。
「伯安兄以诚待我,我又何妨担些干系。」
丁寿依旧笑得没心没肺,「蒋子修一死为天下士大夫存三分颜面,小弟便舍
生为华夏多留一文脉。」
王守仁更加疑惑,「南山对古之先贤、当世名臣多有非议,为何独对愚兄青
眼有加?」
「今日未成圣贤,未必来日不成圣贤。大明江山如画,小弟只待来日重逢,
伯安兄一展长材,以经纶之手,妙笔绘春秋。」
一番话说得王守仁逸兴横飞,「好,你我便击掌为誓,共待来日。」
「一言为定。」
三掌击过,丁寿忽然道:「不过小弟还有一事先要说明,勿谓言之不预。」
王守仁不解,「何事?」
「今儿晚上你给的东西,一样也别打算再要回去。」***南昌,百花洲。
十里东湖,水光潋滟,百花洲位于其中,由三座小岛组成,岛上花草丰盛,
蜂飞蝶嬉,美不胜收。
一座白墙黛瓦的二层院落坐落湖畔,挑檐翘角,画梁朱柱,院内绿树成荫,
鲜花怒放,湖石点缀、曲径通幽,恬静典雅,尽得江南园林韵味。
一阵银铃般娇笑,一条倩影提着裙裾在悬嵌壁画的空透廊庑中快步穿行,紧
随其后的,是一名身着五爪龙衣的青年。
「慢些,小心别摔了。」
面带微笑的青年关切喊道。
石榴裙角在廊柱下一闪,女子抱柱露出半张娇靥,嬉笑道:「你倒是快些呀
,追不上便罚你作诗一首。」
青年广颡隆额,气宇不凡,闻言眼珠一转,笑道:「好,若是捉到便罚你赋
诗。」
「一言为定。」
女子转身闪入廊柱阴影内。
快奔了十几步,不闻身后有人追来,女子疑惑地回头张望,廊庑内空旷无人。
女子正在疑惑,忽觉腰上一紧,整个修长轻盈的身子被人从身后突然抱住,
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还抓不住你。」
「哎呀,你赖皮。」
女子秀美姿容上泛起一丝甜蜜红晕,挣扎了几下,低声道:「快松开,让人
看见成何体统。」
「老夫老妻了,还惧怕人看。」
青年笑着打趣,脸庞向妻子晕红粉面上凑去。
女子玉面生春,身子轻扭了下,不再挣扎,合上秋水双眸,红唇微张,只待
君尝。
「王爷,王妃,您二位游春回来了。」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二人好戏,女子急忙整理衣裙,男子羞怒地回首喝道
:「大胆,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奴婢不敢,是王府有人来找王爷,已经候了一个时辰了。」
侍女吓得连忙跪下请罪。
「哪个不晓事的奴才,让他回王府等着,这杏花楼乃本王爱妃妆台,沾染不
得俗务。」
侍女支支吾吾道:「是……是刘先生。」
「这个,」
青年滔天怒火顿时无法发作,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请刘先生先回王府,
本王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