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远点。”丁寿猛地捏住鼻子,“你掏了黄皮子老窝啦,身上味儿这么冲?”
丁七在自己袖口腋下闻了几下,“回爷话,没什么味道啊。”
丁寿有些后悔把这小子派到丐帮了,怎么帮中地位涨了,连着身上味道也开始冲鼻子了,最可恨的是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嗅觉失灵,愣是闻不出自己有多恶心。
“把这身衣服给我烧了,再去好好洗洗,记住了,不洗上三遍别来见二爷。”丁寿对府门前的校尉吩咐着,“你们看好他。”
门前锦衣校尉躬身称是,随即亲热地涌了过去,“七爷,恕兄弟眼拙,没认出您来,您多担待……”
丁寿用了早饭,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身清爽软袍,又饮了两盏热茶,才算等到洗出人模样的丁七过来拜见。
“跟爷说说,丐帮而今什么情形?”丁寿将一盏茶递了过去。
丁七道声谢赏,随即一撇嘴,道:“还能怎么样,外甥打灯笼——照旧。”
“涂酒鬼有了绿玉杖还制不住蓝廷瑞?”丁寿不可思议,洛阳牡丹园所见,这老花子在丐帮声威远播,一呼百应啊。
“那倒不是,涂长老……哦不,而今已经是涂帮主了,凭着绿玉杖在君山接掌帮主之位,顺理成章,也没人提什么不是,可他要整顿帮务却是不易,大礼分舵的孔闻昌老夫子是净衣派的首脑,帮中资历不在他之下;大仁分舵的彭江海是五虎断门刀的武林世家出身,这二人面上与他和和气气,可要插手这两处分舵的事务却推三阻四,只有大义分舵的胡不归一人应和顶个鸟用,至于蜀中大勇分舵的廖慧,则是摆明车马要联手蓝廷瑞与他硬抗了,老爷子而今借酒浇愁,酒量倒是涨了不少。”丁七道。
“丐帮无主太久,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哟。”丁寿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吐了一句槽,又问道:“他们斗他们的,寻找大哥的事情可别因此耽搁。”
丁七摇头,“这倒没有,找人这种事各地分舵没什么拒绝的由头,只不过小的在君山待了好一阵子,也未见到有大爷的消息。”
丁寿焦躁地转了几圈,忧心问道:“老七,你说大哥他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
“不会,老太爷在天之灵保佑,又有二爷您的官运罩着,大爷定会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丁寿无奈哂笑,“借你吉言了。”
“那个……二爷,小的觉得咱们是不是换个找法。”丁七斟酌一番,小声提议。
“什么找法,说说看。”
“咱们一直在找大爷的下落,是不是忘了柳姑娘,毕竟当时她是紧随着大爷出门的,咱们时隔多年寻人不容易,柳姑娘或许能知道些消息。”丁七道。
“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据云南的探子说,柳姑娘并未回过点苍,天南一剑柳随风自己还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人呢。”丁寿蹙额说道。
“那就更好了,没准寻到了柳如烟,便直接找到了大爷呢。”丁七挤了挤眼睛。
“你是说大哥和柳姑娘……”丁寿将两个食指成对一并,连忙摇头,“不可能!”
“是,小的也就是胡思乱想,自然做不得数的。”主家不认可,丁七聪明地低头认错。
“不过你说的法子也有点道理,这样你那里传信丐帮,我这里谕令锦衣卫,咱们双管齐下,两个人一起找。”丁寿拍板道。
“听二爷吩咐。”丁七应了声是,随即嘻皮笑脸道:“听闻二爷纳了可人姑娘做新姨娘,小的还未给您贺喜呢,祝二爷妻妾成群,多子多福,丁家人丁兴旺,血脉绵长。”
自己搜肠刮肚憋了好久的喜词马屁拍了上去,却未听到半点响动,丁七心中嘀咕:莫不是拍了马脚。
果然,丁寿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你消息倒是灵通。”
“爷纳妾何等风光,整个北京城都惊动了,小的手下那帮杂碎,怕是没少到门前讨赏,这还有不知道的。”丁七继续陪笑恭维。
“妻妾成群?二爷昨晚刚买的一个淸倌儿,而今还不知和哪个野汉子快活呢。”想着雪里梅丁寿便一肚子闷气,二爷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哪点配不上你了,偏偏要逃!逃就早点逃啊,非要等竞拍尘埃落定,大把银子花出去了又不好要回来,还搭上了一颗珠子,爷的沧海珠啊!!
听丁寿发完牢骚,丁七顿时义愤填膺,“好个小娘皮,竟如此不把咱家二爷放在眼里,爷您放心,城狐社鼠,三教九流,没有丐帮花子不熟悉的,就是挖地三尺,小的也要把人给您找出来,交您处置。”
这奴才忠心可嘉,丁寿少不得勉励几句,让他去账房支取个辛苦钱,并一再强调,找人归找人,尽量低调,尤其别说是缇帅府在寻,为什么?小心呀。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丁寿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端着青花盖碗哼起了小曲。
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东西,丁寿细细琢磨着刚才的情景,回味着丁七的每一句话。
‘爷纳妾何等风光,整个北京城都惊动了’,丁寿惊坐而起,坏了,把这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