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出了屋子。
“唉!”待屋内没了人,顾女侠也收了笑容,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从怀中掏出那支‘盘珠卧凤钗’细细摩挲,突然间俏鼻一皱,纤指一点凤头,气恼道:“都是你害得人家,娶妻纳妾?谁拦着你啦,也不知和人家说一声,害得人家连大门都出不去了……”
正当顾女侠委屈得暗自垂泪,忽听床帏后‘咚’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还是让耳力惊人的顾采薇心生警觉。
一声凤鸣,晶莹如玉的三尺青锋已然出鞘,顾采薇手持‘玉芙蓉’,缓缓绕过床帐,见雕花大床后脚处原本坚实的青石地面上,凭空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还没等她靠近,一个灰头土脸地人头从地底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顾采薇先是惊地退了一步,随即手捏剑诀,便要一剑刺出。
来人‘呸呸’连吐了几口沙土,抬眼见是顾采薇,咧嘴龇出一口白牙,“采薇妹子,是我!”
“丁大哥?!你怎么来了?”顾采薇先惊后喜,忙收起宝剑,上前搀扶。
“专门来寻妹子你赔罪啊。”丁寿手撑地面青砖,一跃而出之际,不忘脚底用力,将下面的常九蹬进了地洞深处,“丁大哥为了找你,可是上天入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呀。”
望着黑黝黝的深邃洞口,顾采薇迟疑道:“你为了寻我挖了一条地道?”
丁寿恬不知羞地堂皇点头。
顾采薇俊俏的玉容上泛起一层甜蜜的红晕,水眸之间柔情闪动,围着他周身拍打灰尘,薄嗔道:“何苦费这么大力气,弄得一身邋遢,平日里你最爱清洁享受的。”
“听说纳妾的事惹了妹子不快,怕你郁在心头烦闷出病来,你丁大哥我忧心如焚,哪还顾得上什么享受!”
“不快?哪有!”顾采薇先是茫然摇头,随即扭捏道:“人家……是那样不识大体的人么?”
“啊?”丁寿见顾采薇神情不似作伪,“那听莫老说……”
“莫大叔?哎呀!自打被爹禁了足,忘了安排人去照看他了,他怎么样?”顾采薇终于想起了可怜的莫老儿。
“他过得不错,每天松鹤楼的厨子换着花样给他做菜,估计打死都不愿挪窝了。”丁寿道。
“那就好。”顾采薇轻拍胸脯,松了口气。
“那个妹子,”丁寿挠挠鼻子,“有些事你不在意,愚兄却不能瞒你,纳妾一事虽办得操切,也是有难言之隐,你这位小嫂子实在是个苦命人啊……”
丁二爷随口诌出的故事都能让小皇帝龙颜大恸,感同身受,何况来此之前为了打动顾女侠还打了一遍腹稿,一篇生动曲折哀婉动情的人伦惨剧直听得顾采薇花容惨淡,泪雨滂沱。
“没想到……可人姐姐如此命苦,大哥你怎得如今才给个名分,实在是太委屈人家了!”顾采薇珠泪沾襟,嘤嘤抽泣。
“怪我,怪我,只想得为她与凌家存下一丝情面,便把这事耽搁下来了,当今陛下偶尔得知实情后也如你这般嗔怪,还下了明旨成亲,事出仓促,未能及时告知妹子,这几日愚兄为此食不甘味,着实忧心不已。”二爷自承其错,还不忘卖惨。
“小妹这里没得什么,只是爹爹听信人言,不让我再与你相见,怕今后不得明着来往。”顾采薇轻敛蛾眉道。
“这可如何是好?”丁寿同样蹙额烦恼。
“不如这样,大哥你……”
顾采薇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方要交待一番,突听门外响起了顾北归的声音,“薇儿,你睡了么?”
“啊,没……哦不,睡了,爹您等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采薇手足无措,挤眉弄眼地示意丁寿快原路返回。
丁寿苦着脸不情不愿地重新进了地洞,直到顾采薇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他才满心欢喜地缩了进去。
顾采薇盖上石板,见地面没什么异样,才松口气,听得房门吱呀一声,顾北归已然进了房间。
“薇儿,你在哪儿?”顾北归游目四顾,不见女儿踪影。
顾采薇整理衣裙由帐后转出,不满道:“爹,女儿已然脱衣就寝了,你这样闯进来不嫌冒失么?”
顾北归皱眉凝视女儿,狐疑道:“适才你在和谁说话?”
“哪……哪有,爹你别胡说。”顾采薇极力掩饰,从书橱上抽出一本书来,假意翻看。
顾采薇随手翻了几页,不听父亲说话,扭身再看,不觉惊声道:“诶,爹,您去哪儿?”
顾北归不搭理女儿,自顾在房内转了一圈,连床下都不忘看上一眼,一无所获。
“看吧看吧,看你女儿从哪里给你藏了个男人。”心底巨石落地,顾女侠开始得理不饶人。
“府里夜间刚遭了贼,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顾北归自知理亏,急忙摆出慈父的架势解释道。
“哼,整日担心我被男人占了便宜,那个郭勋你怎不拦着,恨不得将他直接送进我房里。”顾女侠并不领父亲的情。
“你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