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398-399）

    这小子果然如于永所说，鲁莽暴躁，丁寿心中得计，面上则充满蔑视地乜斜着眼，“你能攮了谁？孙玉娇舅舅舅妈岁数是大点，可收拾你这废物还是手拿把攥，你真去了还不被打得抱头鼠窜！”

    “宋国士，你养了个好女儿啊。”丁寿对互相依偎的宋家父女笑道。

    “谢大人。”宋国士热泪盈眶，感觉丁寿句句说到自己心坎里，若非家徒四壁，幼子岂会到刘家佣工，没有丰厚嫁妆，女儿嫁过去定受夫家轻视，这下却是解了后顾之忧。

    “知道错还有救，你这未过门的小媳妇不简单，好好疼惜人家。”

    丁寿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熟读兵书勤练武艺，来日承袭世职，也算不辱没先祖门风，再不然苦读寒窗求个功名，你偏偏四处招蜂引蝶，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你这场牢狱之灾算不得冤！”

    “刘彪刀伤二命，嫁祸他人，罪不可恕，判斩立决。”

    宋国士欣慰地看着自己女儿，宋巧姣叩首拜谢。

    丁寿请出御赐金牌，众人山呼万岁，齐齐跪倒。

    于永松开手，刘媒婆吐出麻核，嘴里麻劲未过，仍说不出话，只是扑到儿子身上拼命捶打，泪水潸然。

    丁寿这话说得宋巧姣玉面发烧，螓首低垂。

    “学生知错。”傅鹏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你当杀人和杀猪一样，捅上一刀就算完了？”

    “杀那两个老东西一只手的事！”刘彪已然红了眼。

猪哆哆嗦嗦，娘们唧唧，到头来还不够别人费事的呢！你呀就猫在家里，靠你娘一把岁数抛头露面鼓唇弄舌地养活你吧！”二爷嘲讽技能大开。

    “傅鹏！”丁寿转向了这一串事件的始作俑者。

    “下官在。”李镒身子瑟瑟发抖，前程怕是保不住了，不进诏狱便是烧了高香。

    反应过味儿的刘彪转目四顾，见老娘噙着眼泪看着自己，顿时明白：完了！！

    “草你姥姥，信不信放开老子，老子一刀攮翻了你！”刘彪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啊？”傅鹏惊讶。

    “学生在。”傅鹏应道。

    刘彩凤一扯妹子衣袖，刘青鸾琼鼻轻皱，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御赐金牌？了不起么！

    “宋巧姣为父为夫，独行千里拦驾鸣冤，孝感动天，刘公道害宋国士子嗣，他家罚没财产便补偿于你，给女儿备一份好嫁妆吧。”

    知道躲不过去，安惟学心中一叹，由衷道：“缇帅办案机巧，筹划深远，我等心服口服，听凭大人钧裁。”

    “平头百姓的事说完了，您几位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我让人查了一下，你的官声确实不错，为官也是清廉，可就这么一个案子，让你审得乱七八糟，搞得陛下不安心，太后不顺心，本官我几千里路这通折腾没个消停，你可知罪？”

    “那日与傅鹏街上争执，刘公道办事不公，句句偏向傅鹏，回到家中喝了几杯闷酒，越想越是气愤不过，原想他得美人，我得几个酒钱，既然不给酒钱，我便去得美人，靠着那只绣鞋，不定还可来个以假乱真……”

    看着呆立不知所措的刘青鸾，丁寿微微一笑，“刘二小姐，既然赶上了，跪下说话吧。”

    真相大白，立即召集所有涉案人等，当堂宣判。

    刘彪没注意到身边变化，只梗着脖子怒视丁寿。

    ＊＊＊

    刘彪向堂上叩头，又冲着母亲连磕三个响头，刘氏泪流不止。

    大堂上突然静谧，丁寿拍拍手，对目瞪口呆的安惟学和曲锐道：“口供出来了。”

    “夜入孙家庄，摸进孙玉娇房中，发现床上竟睡着一男一女，想是那傅鹏又抢先我一步睡了美人，这厮事事在我先头，岂能容他！便手起刀落，结果了两人性命，想起白日受刘公道所辱，便给他分润个人命官司，寻了个包袱皮，包住一颗人头，趁夜扔进刘公道家院中，只是一时大意，将我那吃饭的家伙也扔了过去……”

    “老子杀他们是一刀一个剁了脑袋！！”

    刘公道心若死灰，一言不吭。

    “快住……唔！”刘媒婆还想提醒儿子，被身后的于永突然塞嘴里一只麻核，顿时舌尖发麻，再也发不出声来。

    刘彪默默承受，闷声道：“几位老爷，小人愿招，只求宽饶老娘。”

    “下官知罪。”李镒颤声

    “啊什么啊，这案子弄得满城风雨，你小子撩完不管，人家姑娘还怎么活！得了，好人做到底，那丫头对你也有意思，干脆一妻一妾，一同过门，便宜你小子个齐人之福。”

    “那孙玉娇你怎么处置？”

    “刘氏包庇凶犯，本该同罪，念事先不知实情，事后回护也有亲亲之意，杖责八十，流放琼州。”

    “郿县知县李镒！”

    “刘公道杀害宋兴儿，绝人子嗣，秋后处决，家产充公。”

    “谢大人恩典。”傅鹏没想到因祸得福，大礼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