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是越不会来事的越好。如今境况不同,南国质子之间的相处几乎称得上泾渭分明,不管真实私下如何,秦丞相为首的一群软硬不吃的老臣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赤羌军想要分隔他们,让众人之间生起嫌隙,但凡见到有人对秦丞相之流好些的,便要一通刁难责难,那些佯作投诚的人在赤羌兵士面前,根本连话都不敢同他们说。
——秦丞相自然也知道温容之所以这般照看他,还多半是看在秦宽的份上,因此对他的态度愈发宽和。
众所周知,温家那原本春风得意的温小公子,现在成了这群赤羌蛮子们专属的军妓。
这关系虽未明说,但众人都看在眼里,温容无力抵抗,殚于受制,好几次被那赤羌首领身边的得力将士捉去参加酒宴——
有时他们这群南人也会被叫去,那酒桌上的粗莽直鄙的欢笑如同羞辱一般,全身都被剥个精光的美人分开两瓣骚软白嫩的屁股,被野蛮的异族男人抱在怀中,被赤羌兵士撞得浑身乱耸,叫得犯骚带浪。
因着这事,许多人待他都微妙起来。他们大多成日里要对着一群蛮子点头哈腰地讨巧,随行的家眷中但凡有长得些许出落姿色的,见着赤羌人的眼神朝他们身上瞟,都要一阵心惊胆战。
而温容竟靠着这个专门给温廷取得了一处单住的屋子,就连每日分得的伙食都要更好上些许,岂不叫人觉得可怜、可笑又可恨?更有人直道:我若是温廷,知道那那温小公子竟为自己做了那种事,还不如直接死了也算!
温容被众人冷落,本就一心照顾温廷、秦丞相,竟真一连数日都少和人交谈。
秦丞相显然也知道此事,却并不多说什么,反而对温容神色柔和异常,现下不吃不喝,孤零零地躺在榻上,周旁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看着真如重病缠身,见到温容,这才顿显得精神了些。
他这两日来装作发了癔症,每每见到赤羌兵士进入视线,便要大吵大闹,摔碗扔碟,那群羌人讨了一肚子晦气,念及他在南国朝堂上地位尊贵,远有用处,揍也揍不过瘾,还不能让他死了——
那翻译官得知平日里大多都是温容在照料,只得叫赤羌人在门外看着,让温容进屋去单独服侍。
秦丞相问及当下的情况,温容拣选些许,一一说了。
南国其他众人虽对他不冷不热,但倒也没怎么瞒他,大多都让温容听了个大概。
他们这群人当中有个略微懂得一点羌语的,幼时曾在边塞互市之处跟着父母做小本买卖生意,凡事皆能懂个差不离,从来不曾显露过。这些时日对着赤羌人各种百般讨好奉承,手脚勤快地给各位军官捏肩捶腿,零零散散听得一些消息。
原来此次前往征伐南国的赤羌队伍,确实如同众人所猜测那样,一共分为了数支不同的军队,而这当中也有许多值得细究,譬如温容他们所被捉拿俘获的这一支,实质上算是私自出兵行动的。
赤羌王子嗣众多,成年而有竞争力的儿子便有三四个,这当中又划分了几股党派和追随者,各自都有一股不小的势力。
赤羌的大王子本是这次南征的主帅,然而俘虏他们这帮南国质子的那首领,也就是三王子——并不服气。
据这群三王子的属下言谈中夸论,此人天生神力,九岁便可驯服族中最烈的野马,十一岁即能弯弓射箭,与赤羌军中精壮凶悍的成年男子赤膊搏斗,稍再大些,更替赤羌王在边疆塞外的众多部落和小国当中四处攻打,立下了赫赫战功。
三王子对赤羌王储的抉择并不满意,下定决心要在这次与南国的交锋中闯出个名堂,大杀大王子的威风,于是带着手下的军队远绕过都城皇宫,提前半月便攻挞下现下这座城池。
他这一只兵马有近四五千人,赤羌人常年在塞外四处征伐、真枪实干地行军打仗,军伍中兵士的精悍程度远非京军可比,每人皆可以一敌十。
据那会些羌语的人讲,他曾听众赤羌将领、兵士谈论间提到,他们在这期间又接连攻下了数座周边的城池——
温容他们也确实见那三王子有一次接连消失了三四天,回来时被一群身边的将士们簇拥着高声朗笑,一箱接着一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被人搬抬进厅堂与府后的仓库,数名美妓叫人抱在怀中寻欢作乐,显然又经历了一场胜仗。
京都那边的战况正烈,允皇后的父亲镇恭侯所率领的私军正联合京军一并抵抗,那边的才是赤羌的主力军,不过短短十数日,连并着军心涣散时遭人劝降跳反的、对战之中被杀死的南国兵士足近六七万,仓皇逃窜中叫赤羌蛮子掳掠去的平民百姓更是数不胜数。
有些来不及逃出去的富庶商户为了活命,将自己全部身家、金条、各种珠宝奇玩都拿出来讨好赤羌的将领,转头便被毫不留情地割断头颅,将他家中的上下女眷全部带走,老得不能再用的,便同着男人一并杀掉。
皇都宫中发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勤王令,数位南国的王侯、兵官正在带兵前来的路上,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赶到几股军队,因而皇都内外的形势仍在久久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