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心蟹茸烤饼端上桌子,开放式厨房弥漫着一股糊味儿。
阿内克索端正放下盘子,特意解释说:“这份没有糊。”
作为一个家庭主雌,做饭时心不在焉,持续走神,看起来似乎不可理喻。希尔洛没拿它当回事,也不准备指责,他一向看重结果,不在意过程。哪怕这盘烤饼是雌虫用喷火枪在厨房捣鼓出来的,也没什么不能下口的。
等他真正观察起这个家与这只雌虫时,才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狄克诺脾性桀骜,在家中来去自由。不论吃饭还是说话,都不卑不亢,从不遵守俗世虫妻礼仪与守则。
他现在正坐在雄性身边,桌子的拐角处,一面切着烤饼,一面把视线黏在雄虫身上,仿佛他用以充饥的主食不是这块饼,貌美的雄子才是他的盘中餐。
这样放肆露骨的探视,放在任何一只雄虫身上,都会令对方不寒而栗,汗毛倒数。雄虫对于猎食者天性的警戒写在骨血里,希尔洛本该坐立难安,吞咽不下,但他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症状,除了蟹肉有点腥,吃下肚子会有轻微的反胃。
“不合口味?”
希尔洛放下叉子,用餐巾蹭了蹭嘴角。
阿内克索立时起身,转过桌角,朝前弯下腰。雄虫的鼻子秀挺,嘴唇湿润,睫毛不时眨动,挡住了幽绿色的眼睛。他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衣,宝石扣子一直压到脖颈,整洁而禁欲。领口的缝隙能窥见锁骨,如果能稍微揭开一些,就有几率能够欣赏到淡粉色的花蕊,小小地突立着,稚嫩地生长在蕴含力量的肌肉上。
阿内克索口干舌燥,热血上涌,脑子开始不清楚了。他对希尔洛从来没有任何抵抗力,确切说,没有哪只虫能靠近到这种程度后还不心猿意马。
只要一欠身,就能碰触到他。雄性温暖的身躯,呼吸时胸膛起伏的衣料摩擦声,发间有沐浴露的香味,洗了很多遍,依旧残留了阿内克索的味道。气味的标记,暧昧而缱绻,是仅有雌虫能闻到并感知的小秘密。
“我给您换杯果汁。”雌虫收走了盘子,隆起的肚子撞在他大臂上。
他没把盘子放回厨房,而是直接丢在了自己座位上,转身去厨房取了三个橙子,一只玻璃杯,开始了令虫震惊的表演。
不用刀子,不用切板,就这么拿指甲划开橙子皮,朝两边掰开,透亮的汁水从缝里涌动出来,流满了雌虫的虎口。
脑中浮现出一副模糊的画面,一只雌虫,肌肉虬起,结实的屁股像两块坚挺的卵石,由一条缝划开。骨节粗大的手掰开它们,动作粗鲁而急切,把蠕动着的肉眼露出来,透明淫液不断渗漏,湿淋淋地要滴到地板上。如果放任自己,将楔子打进去,那股清液很快就会翻打成泡沫,最终混合了别的东西,混浊地从合不上的深红色肉口里吐出来。
阿内克索抬手舔了口果汁,猩红的舌头刮过皮肤。
希尔洛手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他仿佛被野兽用粗砺的舌苔舔了一口,倒刺扎破了皮,神经末梢战栗起来,刺痛中伴随着搔痒,无知无觉注入了毒素。
“水还挺多。”
希尔洛一凛,下意识觉得雌虫在暗示什么。
阿内克索撕开橙子,一手一半,抓住外皮,稍微用力,爆满的果肉在强压下爆裂,喷溅出浓稠的汁水,随着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急促流淌声,通通射入了杯子底部,激打起白沫。
如法炮制,用尽三个橙子,他最后用袖口擦了擦杯壁蜿蜒流下的橙黄色浓汁,放到了雄性面前。
“晚间回来才摘的橙子,很新鲜,尝尝?”
希尔洛推开椅子站起来,冷视他一眼:“不用了,谢谢。”
他在上楼之前,想起了什么,忽然转头喊道:“阿内克索。”
“嗯。嗯???”雌虫奔了过来。
“明天我去户籍登记所,你和下面打声招呼。”
阿内克索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苦心劝道:“您当时假死时进行过全国通报,恢复身份一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我拿到身份卡,会去婚管所。”雄性轻飘飘抛出重弹。
高兴昏了头的老雌虫立马咬上了钩:“可以让军部重新通报,就说您当时坠落时甩下了飞舰,后重伤失忆,最近才找回来,您觉得如何?”
“就这么办吧。”希尔洛看起来有点恼羞成怒,他还在想那杯坏透了的橙汁。
会有那种糟糕的画面,都是这种雌虫的错!
“您想起一点了?”阿内克索小心翼翼问。
希尔洛走上台阶,抛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知道你曾经是我妻子。”
然而缺爱的老雌虫将它脑补为了一句妥协,忘了他雄主只对内别扭傲娇,对外一向心思深沉,不择手段。
入夜后,阿内克索久久不能入眠。
恢复药的效果这么好?他掺进了蟹肉里,希尔洛不过吃了四五口,就立竿见影?
抱有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激动。不管怎样,既定利益送到了嘴边,没有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