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山道:“那真的心法呢?”
刘管事道:“不知道,可能他没把真的留下来吧。那人本来就是个疯子,坑死人不偿命。他这辈子做的坏事太多了,死了也好,连我都受不了他。”
水烧开了,李清露冲上了茶,氤氲的香气飘了出来。她端着茶盘过来,给徐怀山倒了一杯热茶。她手腕上戴着一只一寸宽的镯子,上面镶嵌着一块红宝石,被阳光一照,反出耀眼的光来。刘管事看着那只镯子,心中纳罕,道:“玲珑锁?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徐怀山道:“你认得这镯子?”
刘管事有些困惑,道:“这是孙孤诣让我监管着打造的,我怎么会不认识。”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怔住了。刘启道:“这本来是要用在钟教主身上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吉利,姑娘别戴了。”
李清露生出了疑惑,道:“这不是花神庙里发现的么,怎么是你打造的?”
刘管事显得有点难以启齿,道:“那都是骗人的……这玲珑锁本来是孙孤诣让我找工匠打造的,是一副乌金手铐,里头打成空心的,放上银珠,一动就叮当作响,是床笫间助兴的玩物。”
李清露的脸色变得铁青,低头看着镯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江湖中人拼命争夺的宝物,原本竟是这种东西。
徐怀山道:“你看错了吧?”
刘管事眯起眼笑了,道:“烧成灰我都认得它,不会有错的。跟这东西一起置办的,还有一瓶助兴的红丸。老房子着了火,烧的最旺。孙孤诣不服老,一心要征服钟玉络,为她下了不少本钱。那老色鬼吃了好几颗药,本来想洞房。结果你姐烈性不从,一根针扎在他后脑勺,把他杀了。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啧……”
他说的这么活灵活现的,好像当时就在现场,但徐怀山当天并没有见过他。他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管事以为他不信,道:“我把玲珑锁和红丸交给孙孤诣之后,心中一直放心不下。毕竟你姐的脾气大得很,像烈马一样,孙孤诣也未必能驯服她。我后半夜过来了一趟,听见屋里没有动静,便往里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可不得了——我见你师父躺在床上,两只手朝天抓着,身子都僵了。红丸滚了一地,我当时吓坏了……寻思着定然是他用强不成,被你姐杀了。”
徐怀山沉默着,记得那时候听见屋外有一阵脚步声,他和钟玉络连忙躲了出去。看来那时候来的人就是刘管事。
他继续道:“那些红丸是我让人炼制的,若是被人发现他吃过药就死了,岂能放过我。我怕得要命,赶紧进屋把红丸收拾了。床上的黑漆螺钿匣子里盛的就是玲珑锁,他到死也没用上。我检查过他的尸体,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伤口,后脑勺上却有个乌青的斑块,又沾着一点血迹,似乎是被毒针扎过的痕迹。我寻思着今晚只有你姐来过,孙孤诣必然是被她杀的。”
他没有直接撞见当时的情形,只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推测人是钟玉络杀的,不知道当时徐怀山也在。但不管如何,孙孤诣死之前吃了大量的红丸,刘管事跟此事脱不开关系。他觉得自己是共犯,一直很害怕。
刘启道:“我怕被牵连,也来不及多想,拿走了药和床上的匣子,当晚就收拾细软跑了。后来听说钟玉络当上了教主,也算是熬出了头。我想自己对不起她,没脸再回去,就一直在外头待到现在。这个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对谁也没说起过。”
徐怀山的目光沉了下去,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一地红丸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被刘管事收走了。钟玉络一直在找的黑漆匣子里装的是玲珑锁,为了不留下证据,刘管事也将其悄悄拿走了。
徐怀山道:“然后呢,镯子去哪儿了?”
刘管事道:“离开无量山之后我就一身轻松了。我好赌嘛,就去赌博喝酒,快活了好一阵子。结果钱花光了,东西都抵押给赌场了。那赌场的老板常收珠宝玉器,擅长将手上的东西吹成古董神物,摇身一变就能卖个高价。听说那老板跟牡丹庙的主持联手,给它编了个来历,说是在花神像下发现的,受了上百年的香火,能保佑人的姻缘。结果还真有人相信了,不但有人出高价买了作嫁妆,好几路人还抢的死去活来的,也是够可笑的。”
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这东西是从他手上流出去的。江湖中为了此物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他却三缄其口,生怕惹祸上身,害了不少人为此丧命。
那花神庙的主持虽是方外之人,却一向颇懂生财之道。一年一次选牡丹花王,百姓们总要从庙里买花笺。无论谁家的花拔得头筹,钱都落到了花神庙里。有这等头脑,会与赌场的老板联手炒作造势,也不稀奇了。
只是这样一个阴邪不祥之物,却被吹捧成了能保佑姻缘的宝物,实在让人唏嘘。
李清露一想到它原本的用途就觉得十分讨厌,皱着眉把它摘了下来,扔在了桌子上。
镯子落在桌上,转了几个圈。徐怀山把它捡了起来,对着光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