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头坐到镜子前,她随手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糖,扒开彩色糖纸放嘴里,然后一边含着草莓味的糖果,一边看着旁边的照片,手里捏着糖纸熟练地折叠着。
相框里的照片有两个人,穿着射击服的小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那时候爷爷还没有白头发。
丝丝甜意蔓延开来,包裹着涩涩的酸。
余漾想,就算全世界都不要她,她只要有爷爷就够了。
将叠好的纸鹤放在照片旁边,她起身去吹干头发,躺床上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日上三竿,余漾爬起来拿起枕头下的手机,发现有三通未接电话,都是瞿秋红的。
愣了三分钟,余漾最终也没管它。
洗漱完下楼时,余爱民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茶,余漾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眼睛还有些惺忪,边打着哈欠边揉着眼角道:“爷爷好早啊。”
“早什么,太阳都晒屁股了!”
余漾听着熟悉的语气,安心地扬起唇角,下楼看到门口堆着两袋垃圾,指着门口问余爱民:“那是怎么回事?”
余爱民看了一眼,“哦,刘婆孙女出生了,她接到电话就跑了出去,垃圾没顾得上扔,放那吧,一会儿我去。”
老爷子醉心茶道,这会儿正痴迷地品尝着自己的香茗。
“那我去扔吧。”余漾说。
反正就在门口,距离也不远。
余漾插着小兜拎起垃圾袋出去,睡衣帽子上的耳朵长长得垂下来,外面空气不错,她心情也挺好,哼着小曲溜溜达达往前走。
出门刚走三步,她突然僵在那里。
三米远的石径小路前方,大门外,正停着一辆黑色宾利,男人靠在车前打电话,左手扶在车镜上。
高定西装包裹着手臂,弯曲时描摹出肌理的线条,恰到好处的紧实,让人心惊肉跳。
余漾心惊的不是男人的气场和身材,而是他的侧脸。
她赶紧背过身。
怎么是他?他找到她家了?
不至于吧,她又没干违法犯罪的事,也不是猪头找来讨好他的女公关,有必要这么紧追不放吗?
余漾刚要当做假装没看见,逃回屋里去,迎面就看到爷爷开了门。
双面夹击!
余爱民见到余漾惊慌失措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扬起笑脸,朝余漾身后点了点头。
“小傅,来啦!”
嗯?
余漾单眉一挑。
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余叔。”
是他的声音,语气很是熟稔。
就在余漾摸不着头脑时,余爱民哈哈一笑,把着她肩膀强行让她转过身,拍着她后背,给男人大方介绍:“这是我乖孙女。”
“来,乖孙女,这是你傅叔叔,叫叔叔!”
作者有话说:
最尴尬的长辈领孩子见亲戚朋友的场面发生了!
“来,叫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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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赌
余漾死也想不到再遇会是这种场合。
短裤下嗖嗖刮着凉风,显得两条腿空荡荡的,她想挡住自己这身睡衣是晚了,就把垃圾袋往后藏,快速做好心理建设后,她扬起笑容,侧头咬紧牙根,维持着仅存的礼貌问余爱民:“爷爷,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傅叔叔?”
余爱民豪爽一笑:“你不知道很正常,这是你太爷爷的交情,太爷爷跟小傅的爸爸,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
似乎不想深说,他接着催促:“快,叫叔叔呀!”
余漾僵着笑容,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
昨天的尴尬感还很新鲜,彼此对对方的印象本来就不算太好,今天见面辈分又突然降了一辈儿,以后她在他面前岂不是永远矮一截了?
不对,以后还是不要再见最好!
余漾在那犹犹豫豫,余爱民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只是抱歉地跟傅居年道:“这孩子怕生,现在孩子都这样,小傅,你别挑眼。”
他拍拍他后背:“咱爷俩别在外面说了,进去说吧。”
说着,余爱民让开一步,将人往里请。
傅居年看了余漾一眼,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就是语气耐人寻味:“怕生?”
余漾心头一跳,听出他话里的暗示。
刚要开口回应,傅居年已经跟着余爱民进去了,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门关上后,余漾对着空气深呼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爷爷话里的意思,两家怕是早就相熟,只是她以前不怎么回燕城,回去燕城也是跟爷爷泡在射击馆里,很少跟爷爷出门应酬,印象里爷爷那些朋友都是上了年纪的